喝過了一口茶,放下茶盞,黃越笑問富察氏道:“在宮裡憋悶了一個冬天,現在天氣漸暖,馬上就要進了陽春三月的好時候,皇后想不想出去走走,舒散一下?”
“怎麼,皇上要外出巡幸嗎?要去哪裡?”
“天津造船廠的第一艘巨型戰列艦上個月建造完成了,已經進行了一次海上試航。”
“這可是咱們國家,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一艘排水量在五千噸以上的戰艦。”
“我想去一趟天津,親自登上戰艦去試航一次,想請皇后與我同行,如何?”
富察氏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半晌也沒有一句話,看得黃越心裡直發毛:“皇后,你怎麼不說話?”
“臣妾知道皇上的一番苦心,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哪也不想去。”
“如果軍艦試航的事情不是很急,皇上能不能也晚些時日再去,我怕……怕你不能送我最後一程了!”
黃越好像晴空裡捱了一個炸雷!腦袋裡“嗡”的一聲響!
極短暫的空白之後,他很快的反應過來,佯裝生氣的嗔道:“皇后你在胡說些什麼?好好的說到什麼最後一程?你今天好奇怪!”
富察氏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我沒有胡說,其實我早知道今年就是我的大限,只是還不知道具體的時日。”
“今天聽你這麼一說,我知道就應該是在三月裡了,估計也就是這十天半月的事了。”
“其實你心裡十分清楚的,就像當初你知道永璉的事情一樣,只是你不知道我對自己的大限也很清楚,對不對?”
“這……皇后……你,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黃越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但仍舊想遮掩過去。
富察氏卻十分鎮靜,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娓娓道來:“皇上不必再瞞我了,你可還記得乾隆三年南巡時,我帶著永璉去杭州靈隱寺的事嗎?”
“回來後我把巨濤大師的話大都告訴了你,唯獨隱瞞下其中的一句。”
“倒不是成心想欺瞞皇上,只是因為我自己聽了也是如墜雲裡霧裡,怎麼也想不通透。你每日裡政務纏身,說給你聽了也是平添煩惱。”
黃越這才如夢方醒,一定是當年巨濤大師向她洩露了天機!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由不得他再裝傻了,他神情凝重、語氣乾澀的問:“巨濤大師的那句話是如何說的?”
“臣妾本不十分關心自己的壽數,但那日聽大師說了永璉境況的兇險,我生怕自己走得太早,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世間沒人照料。”
“思慮再三,還是忍不住在臨別時老著臉皮向巨濤大師詢問我的陽壽。”
“巨濤大師閉目不語,沉默了良久,最終長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吟道:一朝彩雲襲鳳闕,兩度風雨聞雞鳴。”
“說罷便再不發一言,我只好行過禮退了出來。”
“一朝彩雲襲鳳闕……”黃越細細的咀嚼著巨濤大師的話,想了半天仍舊是一頭霧水,絲毫不著邊際。
他無奈道:“這定是一句隱語了,但著實的晦澀難懂,究竟是何深意呢?”
“呵!”富察氏輕笑道:“臣妾足足苦思冥想了好多年才最終弄明白,就是皇上天縱英才,哪裡這麼快就能猜到?”
“你猜到了?是什麼意思?”黃越迫不及待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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