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皇阿瑪一門心思都在四哥身上,我整天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是出了名的荒唐王爺。”
“最多是把皇阿瑪氣急了,叫過去臭罵一頓,或是捱上幾下家法,轉過頭去仍舊是天不管、地不收,我行我素。”
“可自從當今皇上即位後給派了差事,他一不打、二不罵,說起話來溫聲細語、循循善誘。”
“偶爾有了失誤也沒有一句重話,反而讓我這根弦兒繃了起來,言談舉止要中規中矩,見人說事要謹言慎行。”
“瞧見那些庸碌無能又卑鄙齷齪,不擇手段鑽營的官兒,有時候真恨不得上去一腳踢死,可還是得忍下來,真能把人悶煞!”
“朝廷這些年作養了好多人手,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這親王已經到了頭兒,又不為了前程,何苦要這麼拘著自己?”
“不是這話!”允祿道:“你和我不一樣,我好歹是做長輩的,又有先帝爺遺詔的託付,心裡看不過的時候不得已不說上幾句。”
“你本就是做兄弟的,長幼有序,兄寬弟忍,沒人會計較你多說幾句,少說幾句。”
“我知道有些事你心裡想不明白,我何嘗不是一樣?可越是這樣,你就更不能退下來!”
“弘曉本就是個沒主意的人,又是個叔伯兄弟,他沒你那個份量,在皇上面前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
“你想想,如果你再退了出來,這朝廷裡不更成了漢人的天下?他們指不定攛掇著皇上做出什麼事來!那怕是更沒旗人好日子過了!”
“就為這,你也不能退出來!”
“正如你所說,這十年來皇上連一句重話都很少對你說,今天突然爭得面紅耳赤,讓你這臉上掛不住了。”
“聽叔一句勸,這口氣再難嚥也要把它嚥了!不為了別人,就為你自己也必須得這麼做!”
“十六叔您這話……”弘晝有些不解。
“你也是先帝爺的骨血,雖然面兒上看著倜儻不羈,其實學問能力都是好的,正所謂‘年富力強,其勢可畏!’”
“如今你只有待在皇上身邊,讓他見天兒的都能看見你為了差事忙得昏天黑地,沒空想別的才是最穩妥的法子。”
“你天性聰穎,又讀了那麼多書,向來最懂保全之道的,這點兒道理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見弘晝沉默不語,允祿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
他趁熱打鐵的道:“乾隆初年時,你十七叔也曾勸過我要看得開一些。他說輔政本沒有錯,可是遵遺詔輔政就有點兒變了味道。”
“當今皇上天縱英才,他需要的是可供驅馳的臣下,不是託孤的攝政王!”
“當時我心裡還氣他是個爛好人,如今他已經走了好幾年,每當想起他,都不得不歎服他見得比我通透!”
“你倘若是我這樣的年紀,十六叔再不會這樣勸你,可如今你還年輕,時勢和人心都不容你退下來!”
“再說,你若是退了下來,十六叔再想往裡面遞個話都找不到合適的人了……”
“十六叔,您別說了!”弘晝動情的道:“您是一心為我好,我哪裡能不明白?”
“我不辭這差了,在家歇上兩、三天,就進去遞牌子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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