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黃小籠包機緣巧合下到了這片桃花林,小籠包也來了,屠蘇酒一天到晚在外同墮神廝殺,帶著一身傷痕歸來,坐在桃花樹下休息,任由龜苓膏囉嗦地念叨,忍著桀驁的性子,也不頂嘴,只是瞧著,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散漫。
龜苓膏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同這群饗靈生活下去,直至出了變故。
蟹黃小籠包和小籠包有時出去遊玩,去周遭城鎮,一去就是四五天,屠蘇酒的出現要隨緣,她是召喚不出的,廬山一走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西湖醋魚只在廬山在的時候出現,人魚敏感,不肯輕易現於世間。
照舊是無聊的暴雨天,無聊地下棋,燈花噼裡啪啦地閃,他照舊剪燈花,這事不能指望小餛飩做,也不能指望圓溜溜的飩魂,何況飩魂被差遣去買吃食了——該是被困在暴雨天裡,不知躲在哪家屋簷下。
一碗烈酒下去讓這一切照舊,都變了意味。
龜苓膏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一如初見,抬眼就是雙浸透千萬年光陰的琥珀色眸子,內裡光芒流轉,璀璨不可方物,他知道小餛飩在扯他腰帶,可他不想動,掙紮都懶得做,不是被酒水灌醉,只是對著那雙眼,就覺得一切如他所願,也未嘗不可。
若小餛飩想要,他給就是了。
他渾渾噩噩地想自己拒絕不了,又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明明不喜歡被觸碰的,那手指一路所過之處,都是招人厭惡的燥熱和燙手,可他就是不想推開壓在身上的小餛飩,理智因酒醉消散,他也懶得掙紮了。
可清醒時又是另一回事,成了不可言說的荒誕,本是兄弟卻成了情人,之後又該如何呢?這一切算什麼?小餛飩又會怎麼說?
龜苓膏想著,揉揉青筋直跳的額角,選擇了不辭而別。
只不過走之前,他留下了扣在自己手腕上的紅色珊瑚珠子,那是他的禦侍大人送他的,他帶走了小餛飩經常帶在手上的板指,後來買了繩子,掛在脖子上,埋在裡衣裡,誰也看不到。
很久以後龜苓膏才明白,離去之時,他就是存著一分僥幸的,僥幸小餛飩是愛他的,只是那時無知,哪裡明白情愛二字呵。
後來才曉得,原是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時就愛上了的,一見鐘情後又日久生情,情這東西疊加著,翻了倍,待在一起未覺察出,離去後才知,饗靈再強大又能怎樣呢?花在情愛二字上的功夫是人類的數倍,因仗著自身強大,長生不老,又有無垠歲月,便有恃無恐。便不知,不辨七情六慾。
因為根本無人教導他們。
第 5 章
【5.】
“水……”龜苓膏含糊不清地喊,被一身的燥熱生生逼醒,還沒睜開眼,就有一隻溫熱的手掌覆蓋上來,再接著是壓上來的唇,單純地渡過小半口水,掃過他的唇,離開時丟下一句話:“唔,你的唇太幹了,來,多喝些水。”
龜苓膏推開捂著自己眼睛的手,便見小餛飩指指一邊的白瓷杯子,又指指自己,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喝夠後看看沒表情地癱在懶人沙發上的小餛飩,那沙發看起來很柔軟,小餛飩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你不下去看店嗎?禦侍大人不是要你幫忙看著?”龜苓膏問,揉揉自己作痛的額角,昨天禦侍大人藉著歡迎他的到來的藉口,放肆痛飲,那時麻辣小龍蝦、北京烤鴨、魚香肉絲這三個管得住禦侍大人的饗靈都出去了,禦侍很開心地跟黃酒清酒還有蟹黃小籠包喝著,喝得很開心。
小餛飩拉著他過去喝,有小籠包、蟹黃小籠包還有小餛飩在,他難免放鬆了些,一放鬆就不小心被小餛飩灌了好幾杯,害得他現在還頭疼。
“飩魂在,咖啡和巧克力也在,沒事的,禦侍大人故意挑戰女王的底線,把法式鵝肝放在廚房,讓女王大人屈尊降貴去做廚子……唉,禦侍大人還真是夠惡劣啊……”小餛飩笑起來,看看一臉冷淡的龜苓膏,知道這個饗靈是什麼都不明白,面無表情久了,加上本身就是清冷的長相,而不是有意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便笑笑,指指桌子上的糕點,懶懶道:“我想吃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