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殊叫屈:“臣如今升到從三品,臣妻還是五品宜人呢,臣怎能不急?”
皇帝哈哈大笑:“以前在邊關的時候,看你對那些傾慕你的女子都不多看一眼,朕可真沒看出你是個愛妻如命之人。”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平安進來了:“皇上,沈同知的家人在京衛指揮使司尋沈同知呢,說沈宜人——”
他話還沒說完,沈雲殊就跳了起來:“可是要生了?”王太醫說了就是這幾天,只可恨正趕上他忙的時候,都沒法守在家裡。
平安忙道:“初時來人是說沈宜人發動了,不過後來又來了一個,說是已經生了。”
沈雲殊大吃一驚:“生了?”他早晨出來的時候許碧還沒動靜,這會兒才正午呢,就生了?該不會是平安聽錯了吧?想他是個內侍,必定也不懂生孩子的事的。
平安尷尬道:“確說是生了,還要恭喜沈同知喜得貴子呢。”他再是個宦官,聽人傳話總不會聽錯的。
皇帝頓時哈哈笑起來:“這也夠快的!”
沈雲殊顧不得皇帝的調侃,忙問:“許氏可好?”
平安暗暗慶幸自己多問了一句:“說是母子平安。”
“多謝平安大監。”沈雲殊隨手在身上一摸,扯下一塊玉玦來。平安笑嘻嘻地也就接了:“奴婢也沾一沾沈同知的喜氣。”
沈雲殊嘿嘿一笑:“同喜同喜。”轉頭就向皇帝道,“陛下,容臣告退,臣得回家看兒子去了。”
皇帝把手一擺:“急什麼。這孩子的名字可取了?不如朕給他取一個?”
沈雲殊其實早就取好了,男孩女孩的名字都取了好幾個呢,但皇帝說要賜名,誰能回絕,當然只有說尚未想好的了。
皇帝沉吟道:“這孩子生在秋日,秋主金。且虎父無犬子,想來將來也是能徵善戰的,就取名沈錚罷。”
沈雲殊拱手一拜:“臣謝陛下賜名。”唉,其實他本來想給兒子取名叫沈元的,這下只好做個小名兒罷。
皇帝還不算完呢:“賞長命錢一對,玉玦一雙,棉綢四匹,給孩子做小衣裳穿罷。”
沈雲殊帶著一堆東西歸心似箭地出了宮,皇帝不禁搖頭笑:“瞧瞧他,連拿東西的這點工夫都要等不及似的,哪裡像個統兵的將軍,簡直就是隻猴子。”
平安在旁笑道:“沈同知年紀也不小了,這喜得嫡長子,自是坐不住的。”
“是啊——嫡長子……”皇帝嘆了口氣,忽然問道,“那袁氏還在景陽宮?”
袁勝蓮確實還在景陽宮,而且是關起門來與袁勝蘭說話。
“你,你說的是真的?”袁勝蘭臉色煞白,手背上青筋都迸了出來。
袁勝蓮臉上還有兩道紅痕,是剛才袁勝蘭斥她胡說八道的時候順手打的。虧得她避得快,只被袁勝蘭的指甲帶了一下,若是這一下打實了,到出宮的時候可沒法遮掩。
臉上有些火辣辣的,袁勝蓮心裡暗罵,面上卻微紅著眼圈道:“姐姐若實在是不信,只當我沒說過。”
袁勝蘭嘴唇顫動,半晌才道:“你說!”
袁勝蓮心裡冷笑了一下,細聲道:“那淨凡道姑說的,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她既敢說這話,我怎麼也要來跟姐姐說一聲兒,免得姐姐三不知的著了別人的道兒,如何是好?”
“淨凡呢?”袁勝蘭咬著牙道,“你怎不帶她進宮來當面與我說?”
“她如何敢了……”袁勝蓮也沒想到,淨凡回了道觀之後,那道觀竟失火了,將她燒死在淨室之中。這會兒她是沒法把淨凡帶來了,就只能糊弄一下袁勝蘭:“她與我說,說出這話來已是萬死……姐姐怕是還不知道吧,那回給姐姐來診過脈的老太醫,才不幾日就跌斷了腿,告老回鄉去了。這事兒聽著沒什麼,可姐姐想想那時間……”
若是淨凡當面來跟袁勝蘭說,袁勝蘭倒不一定信,可這會兒說淨凡不敢來,袁勝蘭倒覺得有幾分可信了,再聽袁勝蓮提起此事,不由得又吃了一驚:“只聽說他告老了……”
的確,那時頭一天太醫來給她診過脈,說是十日後再來,結果就換了一個。原先她並沒往心上去,反正都是寧壽宮安排的太醫,哪個敢不盡心呢?但現在想起來……
“可,可我確是有孕了,思酸作嘔,不想飲食……”袁勝蘭還是不能相信,自己根本沒有懷孕。
“淨凡說,有一種假孕之藥……”袁勝蓮細聲道,“她說,若不是因為姐姐被下了藥,前頭吃的那些求子方也都是不錯的方子,怎的就沒動靜呢?”
“可,可姑母——不,不可能!”袁勝蘭還是不肯相信,“姑母為什麼要這麼做?”
袁勝蓮心中一嗤,低低道:“太後,只怕早就是在騙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