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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城大勝歸來,陸子惠把朝中宵小震得夠嗆,陸子進加官進爵,而我終於又能騎著我那匹價值三百萬錢,又溫順又乖巧的果下馬穿行於楊柳蔭下,真是皆大歡喜。
我一生之中少有這樣順遂的時候,順遂到我常常以為是在夢中:
是夢裡吧,夢裡漫天的紙鳶,有花草蟲魚,有龍飛鳳舞,我放的是隻峨冠博帶的美人鳶,攥緊手中絲線,看他在碧藍的天幕下,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因為心裡篤定無論多高多遠都還收得回來而切切歡喜,有人一臉不屑,卻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暖的風吹在眼睛裡,融成粉紅黛綠的印子,繽紛如落英。
是夢裡吧,有人陪我登銅雀臺,看樓宇連闕,飛閣重簷,前臨河洛,背倚漳水,虎視中原,讓人想起當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偏有人不解風情,只會追著問:“魏武王何如我父?”
我在夢裡寒磣他:“噯噯噯,人家魏武王會寫詩,你爹只會彎弓射大雕。”
“彎弓射鵰的是我庶母,我爹才沒那興致,”他瞪我,無限沮喪,“魏武王的兒子也會寫詩,我爹的兒子——”
我於是安撫他:“放心,我不嫌棄你。”
是在夢裡吧,夏夜的月華澄淨如青玉,泛舟水上,有遠遠笙簫,借一分水音,襯三分夜色,輕幽淡遠,到夜色漸深,花木蔥蘢中,紡織娘琴絲裡念著世間兒女,一聲聲旖旎,有人對酒當歌,就有人酣然醉去。
……都是夢裡吧。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但是大將軍終究不比世子逍遙,三月底回京,四月裡又傳來西道大行臺石景叛亂的訊息,焦頭爛額大半年,總算逼得石景南逃,禍害他國去,這邊馬不停蹄跟他後頭收拾殘局,倒是吞了兩淮二十三州,撿到老大一個便宜。
到種種忙完,已經是來年。
新年裡接神,踩歲,飲屠蘇,閤家團圓在晉陽,子惠底下很有幾個弟妹,除去陸子進,年歲都還小。子惠十二歲到鄴城開府輔政,少回晉陽,與弟妹都不親近,我因妾身未明,扮個小廝就跟去了。
被陸子進認出來,嘻嘻調笑:“明明我先遇見你。”
“嗯哪,侯爺叫我去行刺阿惠。”我取酒給他,毫不留情撕下他多情假面,卻並不問他為什麼發動那些明顯不能成事的行刺,又為什麼不過問行刺的結果、刺客的下落,他們兄弟的恩怨,不是我可以插手。
他連飲了幾盅,靠在案上,支頤看我:“阿離可知兄長最近在忙些什麼?”
“不知。”
“不想知道?”
“不想。”
陸子進於是長嘆:“阿離是幾時起,對我兄長如是放心?”
我反問他:“我不放心,有用麼?”
他怔住,忽笑道:“阿離你總叫我意外,我真怕自己有天會後悔。”
我挑挑眉,忍住沒問他後悔什麼……但是我很快知道了子惠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