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時野一直想離開,時野計劃的未來裡沒有自己。
但是瘋掉的方卻面不改色,給時野倒了一杯水,不鹹不淡道:“坐下來聊。”
時野接過杯子,喝了幾口水。
等到他再有意識時,就是在方家盡頭那間漆黑的屋子裡。
方確把時野關了起來,用粗重的鏈子鎖住了時野的腳腕,整整半年,時野不見秋冬的顏色。
他也像外面的樹葉一樣,開始枯萎、敗落,頹靡……
他沒有正常的人際交往,他只能依靠方確,甚至每日送飯送水都是方確來做。
時野計劃的未來不見了,他看不到未來的顏色。
……
方確出生在一個規矩繁多且壓抑的家族,他一天一天長大,宛若翻開一頁又一頁黑白的書。
有一天家裡出現了一個男孩子,那男孩子手裡還拿著他父母留下的、打空子彈的槍,拘謹的站在客廳裡,像一匹離群的小狼。
茫然但帶著獸類的機警與桀驁。
時野在方家住下了,是整個家族格外邊緣化的一個人,甚至比花園裡的花匠還要沒有存在感,像是盤踞在暗處的野草。
時野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他在方家格外低調內斂,但從來也沒有摒棄本性。
只要出了方家的院子,將野草攤在自然的環境中,就會變得格外鮮活。
方確與時野一個學校,當方確乘車經過籃球場,總能看到少年帶著耳機,手裡運著球,在球場奔跑。
額頭有細密的汗,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眼睛彎成月牙狀,笑起來明朗又不羈。
時野身上貌似有風與自由的味道。
偶爾學校遇到,時野會主動過來與方確打招呼,坦蕩、崇敬但又疏離。
時野生活在方家,但清醒的活成自己的樣子。
方確當時在想,真好啊,原來世界也不是黑黑白白,一片晦暗,也是有其他顏色的。
方確喜歡在暗中默默的觀察時野,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
他拍了許多張時野的照片,彩色的,存放在自己黑色的床頭櫃裡,用堅固的鎖鎖上,鑰匙懸掛在胸前。
方確具備很強的掌控欲,越是喜歡的東西越要掌控。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方確有一天看到時野收到了女孩子的情書,看到時野與兄弟勾肩搭揹走在陽光下……
時野有他自己的世界,時野對別人要笑得更好看。
方確心裡有一種特別瘋狂的毀壞欲,他想將時野關起來。
方確知道自己的感情變了質,他也知道自己這種心理十分病態,但好在時野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很大程度上控制了方確的病情。
但是,有一天,時野告知方確,謝謝方家的照顧,他要離開了。
方確的眼珠木然的轉了轉,眼睫垂下,遮掩住眸子裡毀天滅地的壓抑。
複又抬首,起身背對著時野泡了杯茶,伸手時依舊清冷疏遠:“坐下來聊……”
……
時野癱倒在地,方確伸出手,小心翼翼碰觸著時野的臉頰,指尖輕輕拂過。
方確呢喃:“要是一直像現在這樣聽話該有多好。”
方確抱起時野,將時野關在了最盡頭的屋子裡。
他叫人造了最沉重的鎖鏈,鎖住了時野的腳踝。
夜半時,時野醒了,有過憤怒,有過不解,甚至有過好商好量,但都被方確一一漠視。
但那時時野的情緒尚且還算穩定,也很積極,他對以後依舊充滿樂觀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