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大聲宣告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繼續捕獲動物的柏棠,下一秒倏然睜圓了眼睛。
房車裡裝的小燈,帶著溫柔的暖光。
青年沉默地半蹲在柏棠跟前,窗外是朦朦朧朧的光亮,外面柔軟的曦光穿透起來了一縷,照亮了陸知衍灰暗深沉的眼眸,宛如波瀾不驚的深海。
柏棠恍惚了一陣,懷疑是在夢裡思念伴侶,才會看見陸知衍的臉,但是他的褲子幹燥,現在也沒有到易感期。
不待柏棠胡思亂想地想出個所以然,他喜歡的人人直接開口,當場把柏棠嚇到變回原形。
圓潤的一隻米黃色團子,悄悄地躺在衣服裡面裝死,攤平成一張鼠餅,厚度依舊可觀。
裝死鼠被人類無情地從一堆衣物裡面剝離。
柏棠的兩只前爪搭在肚皮上,闆闆正正的假裝自己是隻三好小鼠,一點也沒有在外面流浪打滾,悽悽慘慘。
只可惜他身上的毛發疏於打理,人形都忙到昏頭昏腦,吃飯都沒空。
倉鼠形態更是炸毛,炸得像一團亂七八糟的搖粒絨,米黃色的毛卷卷地擋住了臉。
躺平的動作,像是一灘融化的烤焦米餅。
唯一看起來粉嫩一點的地方,是張嘴嘰嘰叫時,露出來的那一點點粉紅色的小卷舌尖。
柏棠被撈起來的時候,欲蓋彌彰道:“我只是一隻小倉鼠,你不用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陸知衍顯然沒那麼好糊弄,全神貫注盯著柏棠的同時,另外一隻手指,極其輕微地碰了一下柏棠的右爪子。
“你是倉鼠還是小豬鼠?右邊的爪子為什麼腫得像豬蹄?”
事實證明,再聰明的小倉鼠,在缺乏睡眠的時候,大腦都會短暫的停止運轉,像故障的火車,往前面開了幾步,最終還是因為動力不足,而不得不中停班次。
他抬起爪,發現自己好了一半的傷口,依舊原樣出現在了倉鼠的體型上。
右爪子腫的像豬蹄,兩個爪並攏在一塊,一邊是另外一邊的兩倍大。
狡辯已經沒有意義了,變成倉鼠也無法躲避被老婆訓斥的命運。柏棠蔫頭巴腦地變回了人形,剛變成人,身體就被陸知衍用厚重衣物裹住,這回徹底沒了逃跑通道。
柏棠老實地伸出手,供陸知衍檢閱:“醫生說再過十來天,傷口就會完全痊癒了。”
變回人形以後,繃帶也沒了。
手上的傷口確實已經癒合,上面暗沉的血跡,應該是昨天工作時,不小心撕開的裂口。
不過昨天的傷口到今天都沒換,用眼睛看都能知道,柏棠肯定忙到連休息換藥的時間都沒有。
但是偏偏柏棠絲毫沒意識到這樣會多讓人心疼。
“下次要小心。”陸知衍耐心地替柏棠捆好傷口,每一下覆蓋的動作都無比輕柔,目光觸及裂口,卻總是會心口無由來地一酸,“最近是不是又沒有好好休息?”
“休息了。”柏棠說,“我睡了可久了,每天都睡足了七個小時。”
“人類睡眠時間什麼時候膨脹了?五個小時已經延長為七個小時了嗎?”
柏棠心虛低頭:“你都知道了還問我。”
“我想看看你還能騙我多久。”陸知衍很輕地挑眉,“老公,你不是答應我,就算一隻鼠在外面工作,也會照顧好自己,不讓我擔心的嗎?”
柏棠被這一句老公叫得心髒亂跳,老公二字撞得他心裡的小鼠昏頭昏腦。
他雖然自以為一家之主,且身份得到了家人一貓一鼠)的雙重認可。
但無奈陸知衍是個好面子且保守的apha,除了在床上時會弓著勁瘦的腰身,用沙啞嗓音輕喊老公以外,其餘時間屬於限定稱呼,壓根別想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