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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 打招呼
那兩個人走進酒吧的時候,場中的喧鬧確實有一瞬間的停頓。
不少舉著的酒杯懸停在唇邊,琥珀色液體沿著杯壁猶疑地顫動著。酒客們的目光從來人粗短脖頸上的傷疤、敞開的粗呢西裝外套、手上的指虎,一路流連到他們的腰間。
那柄隨隨便便別在口袋上的柯爾特閃著鍍鎳的光。
兩個人搖著粗壯的肩膀,帶著滿臉猿類一樣的假笑,大搖大擺地走到吧臺前。斯納克正在吧前做酒保,看到這兩位滿臉都寫著“尋釁滋事”的流氓,忍不住從喉嚨裡漏出了一聲嘆息。
對方顯然把他的嘆息誤解成了別的意思。一個流氓大大咧咧地坐在吧臺前,指節叩了叩臺面,袖口露出半截彈簧刀的花紋。
他沖斯納克一笑,露出一口粗壯而尖利的獠牙:“來一杯奢華馬提尼。”
斯納克擦著杯子,頭也不抬,冷淡地說:“反正你們也是來砸場子的,這種開場白就免了吧?”
尖牙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狠光。“你把我們當傻瓜了,是不是?”
他冷冷地問,彈簧刀從袖口滑到了掌心,冰冷的刀鋒徑直指向斯納克。
斯納克煩躁地“嘖”了一聲,抬起頭來。
“我真服了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硬漢的小癟三了。”
他冷冷地說:“先假模假樣地問候一聲,點一杯又貴做起來又麻煩的酒,然後問幾句謎語一樣的廢話,又突如其來地發難:一口唾沫吐到別人臉上啦,把啤酒紅酒隨便什麼酒澆到別人頭上啦,抽搐著面部肌肉咬著後槽牙撂下兩句看似毫不費力實則精心設計的狠話啦——天啊,你們都是從同一所罐頭加工廠畢業的嗎?看起來全都一個樣——”
“砰”的一聲巨響,酒客們發出一陣驚呼。斯納克左耳的銀質耳環被子彈擊碎,連帶著身後酒架上一排酒水也被掀飛。玻璃碎屑像煙花一樣四濺,橙黃色的酒液順著酒架汩汩流淌,很快在地板上彙聚成了一灘。
斯納克紋絲不動,感到一股熱流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是他耳側的血。
那個配著左輪的流氓緩緩吹散槍口的藍煙,滿意地看著斯納克蒼白緊閉著的雙唇。“雷特兄弟藏的那批貨在哪兒?”他問道。
斯納克冷冷地說:“這裡和雷特無關。他們只是一對偶然旅居在這裡的老鼠罷了。”
“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尖牙冷笑著,“這裡真正管事的人在哪裡?”
後廚傳來鐵器墜地的脆響。兩人對視一眼,那個配著左輪的壯漢邁下座位往後廚走去。尖牙留在凳子上,抓起鄰座的啤酒杯灌了一口,又“噗”地盡數噴唾在斯納克面上。
“這兒的啤酒就像摻了馬尿。”尖牙轉向酒客們,,“你們怎麼會到這種地方找樂子?真是大錯特錯。”
後廚傳來劇烈碰撞的聲響,然後是一聲痛苦的慘叫。酒客們面面相覷著,有幾個謹慎的家夥已經悄無聲息地滑下座椅、一溜煙兒滑出門外。但是更多的人們則以一種興奮畏懼相交織的神情,低聲議論著,或是頻頻往樓上看去。
尖牙這才注意到有人正從樓上下來。在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樓板吱呀作響的聲音分外清晰,夕陽中騰起淡如薄霧的金色塵埃。海戈打著哈欠踩著拖鞋走下樓梯。
他一面走,一面刷牙,還伸手去系襯衫的紐扣。薄荷味牙膏沫順著下巴滴在敞開的襯衫上,胸膛上肌肉的輪廓和隱約的疤痕在襟口處若隱若現。
兩位結伴而來、年紀很輕的藍領小工正倚著樓梯扶手,不約而同地將酒杯捧在了心口,滿臉著迷地望著他。
海戈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借過”,從兩人身邊擠了過去,徑直走向了吧臺。
他的動作是如此鬆弛、態度是如此平和,本應該毫無一點恫嚇力才對。但是尖牙卻忽然預感了一種寒毛倒立的危險感。他壓抑住體內叫囂著落荒而逃的本能,擠出一個最標準的猙獰冷笑,剛想開口發出兩句嘲諷,忽然眼前黑影一閃,有什麼利器毫無徵兆地捅進了他張開的嘴。
一顆後槽牙被撞飛,隨著薄荷泡沫濺落在地。他痛苦地張大嘴巴,感到自己的上顎像是被打了一槍。有什麼從內而外洞穿了他的口腔,高高地懸停在他的鼻孔旁邊。
——那是原先在海戈手裡的牙刷。
他怒吼一聲,忍痛猛地朝對方撲去。海戈不閃不避,幹淨利落地沖他面中幹了一拳。顏面神經最豐富的三叉神經地帶,甚至用不上幾分力氣,就引起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
他仰面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嚎叫卡在插著牙刷的喉嚨裡,變成某種滑稽的嗚咽。而口中的鮮血直到此刻才開始緩慢地流淌,一股一股地湧進咽喉中。
後廚的混混聽到動靜,舉著左輪探出頭來。他一打眼就看到了海戈高大的身形——瞬間寒毛倒豎,來不及有一絲猶豫,他舉起槍口的同時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