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鬱池扯了嘴角,選擇不說話。他靠在松樹旁,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恢複了力氣,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宿鬱池總覺得心裡涼涼的,懸浮在半空,找不到地兒。那股陰氣,就順著他的心口處開始擴散,跟下了軟骨散似的。
聞之頌問他怎麼了。
宿鬱池自然不可能把這現象說出來,便沉默。
聞之頌拎著他的衣領,就把人摁在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幾乎將人完全困在自己的懷裡。
那眼睛眯了眯,雖是含著笑,但宿鬱池知道,那根本沒有半點笑意。
聞之頌笑得太假了。
“又不理我”
“……”宿鬱池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權衡利弊後,他忍了忍,說,“謝謝。”
聞之頌滿意了。鬆手後,說:“確實該謝謝我,我幫你把稻子割完了,中午就能好好吃飯了。”
宿鬱池繼續往裡面走。聞之頌不明所以,就這麼跟在他後面,一會兒摘花,一會兒吹著口哨,直到見面前多幾個人來,他頓住了腳步。
宿鬱池抬眸看著。
沈時羽和其他幾個玩家已經到了,他們站在那裡,中間,則是當初光頭的屍體。
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來的太晚了,我還以為你早就來了呢。”雙馬尾姑娘說,“看你推理這麼厲害,沒想到連個屍體都找不到。”
“這不是找到了嗎?”聞之頌悠悠地說。
“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很深,幾乎見血,初步判斷,應該是麻繩一類的,”刀疤臉率先說,“我曾在村口見過。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有,現在要回去挨個搜嗎?”
“沒用。誰殺了人,都不會把作案工具放在自己的房間。”
宿鬱池蹲下來,低頭看著那光頭,眼睛凸起,瞳孔放大,明顯是受了極端的驚嚇。繩子勒死不假,但死前他又看到了什麼呢?是不是跟他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宿鬱池摸了摸衣服料子,粗糙至極。又看了看光頭的嘴角,上面還有一些殘羹剩飯。他摸了摸光頭的後脖頸,在那隱秘的地方,他看見了一個紅點。
宿鬱池沒有把這個發現說出來,只是問:“誰先發現光頭屍體的”
刀疤臉直接回答了:“我。本來是割稻的,結果往這一看,就瞧見屍體了。”
宿鬱池起身,看向沈時羽,後者沖他淺淺笑了一下,“藥膏用了嗎?”
沒用。宿鬱池在心裡說。他自然不可能用任何人遞過來的東西,至於昨天為什麼好那麼快,無非用的是上把遊戲裡,聞之頌遞給他的藥。倒不是多信任聞之頌,實在是那藥已經被驗證過了,是安全無誤的。
但宿鬱池卻說:“嗯。謝謝。”
沈時羽搖頭:“不客氣。”
聞之頌看了兩人,眯著眼睛,舔了後槽牙,突兀地開口,說:“人是被嚇死的。不出意外,應該是鬼。”
又是那個虛幻的話題。
刀疤臉冷笑:“哪來的鬼這只可能是人殺的。”
“又沒有說是鬼殺的,”聞之頌反駁,“鬼嚇人,人再殺人,這個邏輯並沒有任何問題。”
刀疤臉冷冷看著聞之頌,說:“你見到鬼了”
“見到了,”聞之頌說,“不只我,宿鬱池還見到了。”
眾人的目光落在宿鬱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