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鳴一滯,調子沉下來:“南邊好像是有一座山,黑漆漆的……難看死了。”
薛潮揪著祂的喜服往後一推,又拉開距離,反手在他胸前拍了拍:“我還以為你周圍寸草不敢生呢。”
將鳴一下子聽懂了他的潛臺詞,有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再盯著他懶洋洋笑看祂的樣子……祂這次是真的興奮,靈魂在戰慄。
祂天天管千裡之外的事,沒空把那座小山放在眼裡,倒讓別人藉此插手了祂的地盤。
那對方不該付出代價嗎?
祂心裡已經在薛潮的主意之上瘋狂構想,面上卻非要耍祂愛唱反調的賤兮兮模樣:“這可難辦……我這惡名在外,只有來求饒的,沒有敢來要我辦事的,信徒我倒會看兩眼,不如你來做我的信徒,我可以實現你的所有願望。”
祂也沒說謊,能讓祂都興奮的壞主意,必定是常理難以做到的。
“信你是為了敢瘋。”薛潮興致缺缺,“這我不用你就可以。”
他的雙肘撐在轎壁,微微抬起上半身,挑釁地湊近,盯著祂非人的眼睛看:“合作而已,你要不要入夢看看?”
將鳴真愣住了,夢裡?夢裡有祠堂,副本封印祂的地方,祂在村莊現身後,就沒管那邊了。
祂合上眼,祠堂裡彈開的鎖頭全部合上了,神龕開一半,掛著長條金鎖,可以洩露一點意識。
縫隙裡有一雙圓圓的眼睛,像少年人還沒長開的眼睛,左邊是天空藍,右邊是碧綠。
是瑞文身體裡瑞森的靈魂。
人質在手,自然不管是隔壁秘境的座標,還是做得更多,都變成了可能……可薛潮什麼時候入夢了?
將鳴微微回頭,轎外,殘翅閃蝶揮動不存在的另一半翅膀,悠悠飛走了。
於是,四隊玩家在返回村莊的路上,再次遇到山崩引發的雪霧。
南邊的尖山接連崩斷,山石轟鳴,比哪一次都轟烈,大霧埋了整片喜悲山。
所有玩家陷入最高的警戒,旅行社三人被嚇得跪倒在雪裡求饒,張嘴就是編入教誓詞。
然而雪霧為他們停留,繼續向邊際漫去。
兩個維度斷層外,幽亮的月色下,一面長坡、一面斷崖的夜鶯山上豎著滿坡冷杉。
定住許久的少年重新動起來,不適應地抬了抬帽子,一對異瞳一閃而過,左邊碧綠,右邊天空藍。
身後的金色圖騰還在旋轉。
“【瑞森】蕪湖,這是回來了嗎!”
“【瑞森】總榜第一的功臣哈哈,這算不算另類的秘密團?”
“【瑞森】我總覺得有點違和……你們看到瑞森的眼睛了嗎?”
少年忽然轉身,遠處起了霧。
那霧遊過冷杉間,向懸崖的方向蔓延。
“瑞森”瞪大眼睛,後退兩步,隱隱意識到薛潮要做什麼了。
弟弟欠馬可·波羅一個人情,於是他們答應了馬可的要求,讀取蒲逢春的記憶,找到藏在她意識裡的秘密。
過程很順利,但從結果看,他們失敗了,弟弟沒有得到馬可要的東西,還死了一個人。
然而還沒到愁如何交差這一步,他們甚至無法全身而退,反而卷進更大的漩渦。
雙胞胎感應時的超高靈感在叫囂,這兩人都是瘋子,一個比一個離譜!
然而弟弟在薛潮手上,他硬著頭皮也要上。
他先檢查了機位共享,確定關著,才走向歐式小鎮。
他不瞭解弟弟的副本是什麼情況,但他們靈魂的一部分像長在一起,依靠感覺,順著對方的路走,即便不明白原因,也能做出對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