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瑞略抬眼眸,瞥了他一眼。
德塞洛謙卑有禮,姿態挑不出一點錯處。
金發青年還在痛呼,鮮血激湧,似乎是強行抑制住自己疼得想要上躥下跳的姿態。
“是啊,”那名戴面具的男人向前一步,也微微行禮,聲音妖異又詭異地溫潤,
“我們的確對此事感到抱歉,今日太過匆忙,改日定會奉上禮物謝罪。”
白澤瑞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眼眸微動,一點波瀾在其間晃過,最後只是平靜頷首。
而後,那兩位便帶著失去右臂的金發青年離開了。
而那截斷臂還安靜地躺在地面上,血汙亂溺,似乎無人在意。
陸澤都要扶額嘆口氣了。
這叫什麼事啊,難得有機會給他裝一次逼,居然還能中道崩殂了……
“痛死了,痛死我了,德塞洛,你真是瘋了,你是有什麼問題嗎?!真是無可救藥!氣死、氣死我了!”
離開了白澤瑞他們那裡後,金發青年也終於繼續激憤地罵罵咧咧起來。
戴著面具的男人一邊用魔法替他治療止血,一邊溫聲安撫:
“好了好了,別氣了,德塞洛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也是為了你好……
“家主不也說過嗎?讓你出門在外多聽聽德塞洛的話……”
金發青年本來還非常氣憤,聽到他的話後又似是想起什麼,步伐頓了一下,憋著一口氣,倒也沒繼續抱怨。
德塞洛則是一直直視前方,步伐沉穩,姿態一如既往地紳士優雅,沒有說任何話語。
戴漆白色面具的男人雖是一直溫聲安撫,但手上動作卻透露出了他真實的些許不耐。
家主就是覺得這位大少爺脾性暴躁、腦子愚笨,所以才讓德塞洛和他在旁跟著,盡量不要讓他釀成大禍。
不過他也的確……一刻不讓人省心。
男人仍是帶著撫慰和緩的輕笑:
“我暫時幫你處理了一下傷口,回去讓迪肯斯·安克幫忙肢體再生,最多修養四五天就好了。”
男人語調和緩,但實則他就可以直接幫助他肢體再生,只是他不願意把力量精力浪費在這個蠢貨身上罷了。
而德塞洛仍在目視前方,似乎對一切事物一無所知。
但實則他的背後已經濕透了。
虛幻與真實的邊界被一瞬間模糊,似乎凝成一條細線,繃緊懸於心髒,他一時間還未能接受自己居然仍在呼吸的現實。
冷汗浸透背部。
有多久沒有這樣恐慌過了……
他不記得。
他只感覺,如果剛剛自己沒有出手,現在恐怕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呼吸了。
差點……
長期面對形形色色實力強大的敵人,遊走在各種危險之中,多年過去,他獲得了一個近乎預測敵人招式的能力。
自習得這個技能以來,他都是用於判斷對面出招方式,尋找應對和反擊方法。
是他第一次將能力用在搶在對方出手之前,痛擊己方……
但他近乎預測地感知到了。
如果不那樣做,他們會在瞬間化作三具屍體。
而且那種強大的力量和氣場,不是那位白澤瑞帶來的——
是他身旁的那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