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可以容許他,卻不能容忍我?”
陸澤輕嗤,垂著眸,當著他的面輕拽鎖鏈,語氣似不屑又似挑釁:
“你和他一樣卑劣罷了。”
分離體似失了耐心:
“不管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惡人,你都只能永遠在我的身邊了……
“我的魔殿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必經之路是亞比爾斯大斷谷。深谷下面兇險無比,所以魔殿一向是易守難攻。
“——逃離更是天方夜譚。”
看到陸澤身上的鎖鏈,他便更加擺出盡在掌握的冰冷姿態:
“我們現在就在亞比爾斯大斷谷的上方。”
飛行法器正在執行。
他在警告陸澤,不要有任何逃離的心思。
但陸澤似是厭倦了這一切,眉眼擺出輕諷的神情,疲倦又決然道:
“是嗎……?”
這兩個字被他說出來的輕蔑又倦怠,隱約渲染著幾分決絕。
分離體不知為何心裡驀然一緊,頓時死死地盯著他,努力裝作平靜道:
“呵,你怕是不知道亞比爾斯大斷谷的特殊性。
“就算你沒被墜落的高度殺死,在谷底,一切靈力和魔力都會被徹底限制,無法使用,就連法器也無法動用。
“但谷底,卻生活著無數異獸。且地形兇險,環境惡劣,不可能有普通人在下面生存。”
說著,他頓了頓,而後繼續道:
“也就是說,如果你墜落下去,甚至沒有辦法可以拯救你。
“畢竟失去靈力和魔力的人,就算再多,也無法走出那片兇險之地。”
他的話說得很明白。
如果掉落進亞比爾斯大斷谷,就算有人想救他,可能都無能為力。
“是嗎……?”陸澤還是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隨後涼薄地扯起嘴角,
“可我已經厭倦了。”
厭倦被人隨意擺布的生活,厭惡失去自由的未來,厭惡被人莫名其妙地爭奪……
分離體緊攥著拳,心髒還是沒由來地發顫恐慌。
他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陸澤說的話,總有隱隱的不安。
但這是不可能的。
陸澤被自己灌了藥,現在應該渾身失了氣力,加之被特製的鎖鏈囚著,鎖頭更是由特殊的精巧工藝打造,世間能破此鎖的人屈指可數。
就算他想逃離,更壞一點想——即便他試圖自盡,也根本沒辦法做到。
但往往事與願違。
他只看見對方似下了什麼決定,瞳孔閃過一瞬間冷然決絕。而下一刻,他的耳旁一陣風略過,隨後,細微的聲音徹底湮滅在他的耳膜。
等他回過神來時,身體已經下意識旋過轉身,瞳孔怔愣地看著那一幕。
他看著他心心念唸的人,披散著一頭清冷疏離的雪發,身著豔麗至極的血色婚服,在漫天喧囂而冰冷的風裡,緩緩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