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交疊，鋥亮的皮鞋漫不經心的點地。難得抽出一口空閑，餘光瞥到那個直播間，看見底下的彈幕都在討論主播哭泣的面容。
甚至還提到白澤瑞。
他扯著嘴角隨意一笑，怎麼可能有人能和白澤瑞比呢，他可是——
他的的目光忽然移到螢幕中間，那一張面容讓他的思緒稍稍停滯。
很難形容那是一副怎樣的面容。
當時在直播間第一眼看見白澤瑞時，他給出的評價是——哭得殘忍。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玩家在揮刀間將殘暴發洩到極致，眼裡卻又流下彷彿悲憫一般的淚水呢。
每一次揮刀，每一道銀光，都掀著淋漓的惡意。
但他的面容有脆弱得可憐，眼眶紅腫，彷彿稚兔。
後來他才知道，這叫瘋癲。
但現在他看見的那個玩家：嬌嫩的手掌努力捂著面龐，壓抑著，細細地哭著；眼淚一滴一滴地流，順著面龐，顫抖著，落在地面……
一滴一滴的，砸到地面。
也砸動著人的神經。
他有些惡劣地想著：
哭得真好看。
他就該被人囚禁圈養起來，每天被惡劣地玩弄得哭泣，哭到失神。
的確是有點意思。
阿瑞斯·納凱德森手指輕動，點選了關注。
陸澤看著飛速上漲的關注量，心裡忍不住嘚瑟：
“你看，我是不是很牛逼！”
系統無言，有些不甘地看了看漲得比水還要快的關注量，不甘心地戳著泡泡。
陸澤的哭聲漸息，時不時喉腔輕顫，咳嗽幾聲，把蒼白的臉嗆得發紅，額上沁出薄汗。
他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身旁一句好聽的男聲便傳入他的耳邊：
“你沒事吧？”
陸澤轉過頭去，發現這是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少年。
他約摸二十多歲，金發藍眼，五官深邃濃烈，有種混血感；但容貌並不鋒利，沒有危險的侵略性，反倒目光很是澄澈，淡淡的溫柔在其中流淌。
此時的眼神中的關懷，讓人更感親切和溫暖 。
陸澤想起來，這應該是白澤瑞的隊友。
其實白澤瑞的隊友一直都在，只不過白澤瑞一人carry全場，實在太過耀眼吸睛。而他的隊友全都在角落默默站著，黯淡得彷彿落灰，悶得甚至準備打起鬥地主。
與白澤瑞那邊的畫風形成鮮明對比。
“沒事，咳咳……”陸澤謹記自己的人設，那漸息的淚水，彷彿因為突然的關心，變得愈發潰不成軍。
可他還是努力笑著，笑得溫柔，彷彿不像讓關切自己的人擔心。
“你別害怕，”他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慰是好，聲音不由得放輕，“我是艾斯帕德，是白澤瑞……也就是那邊那個人的隊友。”
他用手指著遠處的少年，他的面容似乎平靜一些，只是手中刀子在反複撥弄著洞壁，似乎在研究什麼。
陸澤抬起眸，順著他的方向看去，然後看到那一堆溺在血池裡的屍塊。他的面色微變，然後裝作害怕的模樣，輕咳幾聲，俯下身，後背起伏，鼻翼翕動，隱著細微的哭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