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著他永遠無法言出口的愛意。
可是祁鶴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骨節分明的勁瘦手指收緊,掌中緊握住那溫軟發粉的細膩膚肉,動作惡劣了許多。
他用帶上血腥味的咬噬宣告他的不滿。
他不信。
腦中的記憶提醒著那些遭受屈辱和被欺騙的過往,一樁樁一件件事在他心底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他抿著唇,本不欲心軟。
但是看見陸澤無助地展露在他身下,軟著淚說不會傷害他這件事的確觸動到他的內心,於是他心底暗潮洶湧,某些地方似松動,又似被徹底絞緊。
之後,不知是祁鶴心裡泛軟,相信了陸澤迷醉時喃喃的那些不會傷害他的話語,還是陸澤近日的表現確實安分又乖順,沒有任何逾矩的錶行為……
自那日在蒂裡庭斯的包廂將他壓著欺負了一頓後,祁鶴對他的態度好轉不少。
最直觀的,就是陸澤因擔心他飲食不規律送來的那些飯菜,他終於願意“屈尊紆貴”地品嘗了。
雖然有時候還是別扭地不願意承認,但每次都會吃得幹淨。
陸澤每次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著時,他都會裝作“順手”地將被子給他披上。
他沒意識到,自己支著臉頰怔怔地望向陸澤的時間也變多了。
同時,也是近些日子仔細觀察後他才發現,陸澤似乎難養得很,矜貴又嬌氣,時常蒼白著一張過分白皙的臉,連唇上的血色也沒有多少。
只有在生病時臉頰才會出現些異樣的緋紅。
嗯,沒錯,他的身體似乎太嬌弱了些。
空調冷了點會感冒,被冷風拂過也會感冒,站久了會腿軟頭暈,吃不新鮮的食物會反胃惡心,後來甚至連用冷水洗個手都不住打噴嚏……
如果不加以注意,感冒很快會發展為發燒,到時便哼哼唧唧地更難受了。
而且他即便是白天,也極其嗜睡,和只貓似的,整天需要打盹,而且有時一覺醒來眼瞳許久聚不起光。
甚至瞳色也隱隱變得有些有些透明。
這讓祁鶴會有些心驚肉跳,總感覺他下一秒就會消失在自己面前似的。
所以祁鶴雖然表面還是一副冷漠不耐的模樣,但同陸澤一起吃飯時,還是想方設法誘騙他多吃一些。
陸澤總是沒有異議地答應,眉眼也總是帶上溫和順從的笑。
只是祁鶴總會敏銳地從中發現他的落寞愁緒。
他只當是那隻矜貴的小狐貍難養,卻從來沒有想過是其他的問題。
畢竟祁鶴帶他去過的醫院次數不少,醫生從來沒檢查出什麼問題。
平靜的略帶甜蜜的日子如早春初融的冰雪般緩緩流淌,不知不覺地潤澤著這段危險又禁忌的隱秘關系。
只是午夜夢回時祁鶴偶爾會驚醒,茫然地支起身子,眼瞳渙散,怔怔地望著自己指甲發愣。
隱約的旋律彷彿回蕩在耳邊,他的指腹摩挲著因久未修剪而略長的指甲,隱隱的疼痛劃在他的心髒。
酥麻、隱秘、難以呼吸……
他為了走到今天這步,舍棄了無數無比珍重的事物。
被迫舍棄的事物離開心髒後,空缺那處便被填補上無比堅硬的武裝。
而那些武裝也成為現在這段關系中,冷漠而強硬的屏障。
——如雪山之巔永遠不化的堅冰,帶著徹骨的寒冷,和無望的堅硬。
祁鶴總會想起。
他弄丟了自己的夢想。
他的手掌無意識地掩住臉,整個人脫力般陷入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