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看起來有些老舊，跟旁邊現代精緻的咖啡店格格不入，喬幼棠準備伸手敲門，就有人從裡面開門，讓喬幼棠抬起的手落了空。
“你是？”一個燙著栗色卷發的青年有些疑惑地看向喬幼棠兩人，喬幼棠注意到他手上拎了一個黑色塑膠袋，看起來是準備出去扔垃圾。
李穹上前一步，介紹道：“你好，請問是姜先生嗎？我們之前電話預約過，今天早上過來上課。”
“誒！是你們啊。”青年微微睜大眼睛，看向喬幼棠問，“你好，我是姜瑞，你是叫喬幼棠對吧？”
看喬幼棠點了頭，姜瑞的眼睛看起來睜得更大了。
“你們先進去吧，我去扔個垃圾，五分鐘就回來，你們可以坐一下。”
姜瑞把門全部開啟，提著垃圾袋就風風火火地走了，等到確定喬幼棠他們聽不見聲音的地方，才拿出手機瘋狂敲字。
[神筆小姜：天吶天吶，我剛剛見到老師讓我帶的那個大少爺了，長得又好看又乖，老師之前跟我說他脾氣賊差，完全看不出來。”
這個群聊裡是姜瑞的大學宿舍群，因為他們宿舍不是按照專業來安排的，所以宿舍幾個人並不是同一個專業，畢業後也不在一個行業工作，但是大家關系卻很好，群裡經常有人冒泡聊天。
[是鍵盤不是建平：是那個5000塊？]
[神筆小姜：對對對！]
[財來財來財來：真的假的？給我看看照片，我來判斷判斷值不值5000塊。]
成功炸出群裡幾個上班摸魚的，姜瑞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發照片是不可能發照片的，這可是他的小金主爸爸。
姜瑞扔完垃圾回去的時候還不到五分鐘，為了繼續看帥哥，他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時要更快。
“麻煩你們久等了。”姜瑞給喬幼棠和李穹倒了水，卻發現兩人坐在一個奇形怪狀的沙發上，前面沒有茶幾，根本沒有地方放水。
“我們自己拿著就可以了。”李穹看出來姜瑞的尷尬，主動接過水。
喬幼棠也跟著接過自己的水，小心翼翼地端著，怕倒得太滿的水溢位來。
姜瑞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裡很少接待人，抱歉啊。”
“這裡是我的工作室，平時只有我一個人，外面這些是我收藏的一些東西，畫室在裡面，等下我帶你們去看一下，如果你們沒意見的話，以後上課就在這裡了。”
姜瑞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又繼續道：“原來要給小喬上課的是我老師，但是我老師最近太忙了，就讓我先帶一段時間，不過你們放心，我之前也帶過別的學生，反饋都不錯，不敢說水平比我老師好，但是打基礎絕對沒問題。”
這些話姜瑞在電話裡也跟李穹說過，現在見了面，還是又強調了一遍，畢竟收了人家那麼高的課時費，還是說清楚點好。
姜瑞的老師柯為是國內很有名的畫家，柯為自己天賦高，所以格外青睞跟他一樣有天賦的年輕人，在美院代課的時候挖了幾個好苗子來當自己學生，姜瑞就是其中之一。
以柯為的資歷是不會輕易給人當私人教師的，全是因為喬定柏跟柯為家裡有點交情，這種人情柯為不好直接拒絕，自己又實在沒功夫去哄大少爺，就安排了自己學生裡脾氣最好的一個先來給喬幼棠打基礎，要是喬幼棠能上幾節課就自己沒興趣不想上了最好。
喬幼棠的名聲在圈子裡傳得挺廣，柯為怕自己學生吃虧，也先跟姜瑞打了預防針。本來姜瑞聽說對方是個脾氣不好的大少爺都已經打退堂鼓了，但是一說課時費，立馬又行了。
喬定柏很支援喬幼棠的新愛好，這不比什麼吃喝玩樂當明星上臺面多了，所以很大方的出了5000一節的課時費。
被錢砸暈的姜瑞此時已經帶著喬幼棠和李穹參觀完了畫室，喬幼棠很滿意，李穹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確定喬幼棠沒問題後就提前離開了。
“聽說你是自己要求來上課的，之前有接觸過油畫嗎？”姜瑞一直在觀察喬幼棠，怎麼看這都是一個聽話的乖小孩，哪有老師說得那麼嚇人。
喬幼棠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其實我是想學板繪的，但是我爸不是很瞭解，就幫我找了油畫老師。”
“啊這，那你要不要再考慮下？板繪和油畫差別非常大，如果沒有興趣的話，不建議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姜瑞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能找到柯為的人居然對繪畫一竅不通，雖然5000塊真的很誘人，但是姜瑞還是出於好心提醒了一下。
“不用。”喬幼棠搖搖頭，“我是學藝術史的，也接觸過一點油畫，雖然在這方面不是特別有天賦，但是我還是想再試試。”
“好吧，學過一點的話，能先畫一副給我看看嗎？這樣我比較好安排之後的課程。”姜瑞指了指準備好的顏料和畫布，“不用緊張，我就看一下你的基礎。”
喬幼棠有些躊躇，但還是坐到了畫板前拿起畫筆。
喬幼棠沒有說謊，他確實學過油畫，只是是很小的時候，他媽媽手把手教的他。
喬幼棠媽媽是個畫家，曾經滿懷期盼地牽著自己孩子的手在畫紙上留下五顏六色的痕跡，一邊跟那個小小的孩子說筆觸技法，一邊笑著問，棠棠以後也當畫家好不好啊？只是隨著父母之間矛盾加深，喬幼棠的媽媽似乎把自己對喬幼棠爸爸的部分恨意轉移到了喬幼棠身上，不再會笑著教他畫畫，也不會誇他真棒，只會批判喬幼棠的每一張畫，並失望地說，他根本不像自己的兒子。
小小的喬幼棠曾經滿心歡喜地拿起畫筆，又在自我否定中放下畫筆，喬幼棠對繪畫的熱愛曾經隨著被媽媽破壞掉的畫一起被撕碎，直到涅槃重生，他才敢小心地把那些碎片拼湊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