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幾乎被逗樂了,伸手去拽裴明姝的手臂:“一個歪門邪道的土匪頭子,值得你回護至此,裴明姝,我看你也該打。”
“給我起來!”
裴明姝從小被他寵大的,幾乎是要什麼裴玄銘給什麼,從來沒有過裴玄銘不答應她要求的時候,如今見裴玄銘如此堅決,她不由得也晃了神。
不能真叫哥哥把賀鋒鏑給砍了。
於是她口不擇言怒道:“那謝公子是明淵閣閣主,不也是你口中的歪門邪道,相比起千鈞潭,他還是個更大的土匪頭子!”
“你不也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
裴玄銘拽她的動作停滯了一瞬,然後居然緩緩放開了。
裴明姝自知逃過一劫,抓著賀鋒鏑就在他面前跪下來,誠懇道:“哥,你就把他松開,讓他留在軍營裡吧!”
“上月休沐的篝火晚會你不在,他誇我跳舞跳的好看,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誇過我跳舞好看呢!他是第一個!”
裴玄銘大為震撼:“可你跳的確實難看啊!他在睜眼說瞎話你看不出來嗎?”
“那我不管!”
裴玄銘無可奈何,示意手下先把賀鋒鏑拖回去,自己揪著裴明姝留在帳中。
“哥!”裴明姝著急道。
“我不殺他,先把他關回去,有事問你。”裴玄銘把她推到座位上,在帳中來回踱步幾圈。
裴明姝一聽不殺他,立刻坐直了身板,目光炯炯看向裴玄銘:“你說!”
“你今日早上進小廚房,都跟謝燁說什麼了?”
裴明姝略一思索,將白日跟謝燁開玩笑的話全部和盤托出,半分都沒留。
裴玄銘細思一,覺得沒問題,就繼續追問:“那你進去之前,聽到姜容和他說什麼了嗎?”
裴明姝面露難色,費勁的思考片刻,勉強記起來了一點只言片語。
“好像說是,謝公子武功盡失,姜容問他是不是打算就這麼依附於你過日子了什麼的……我沒聽清,大概是這樣。”
裴玄銘一聽,險些被氣的笑出來。
原來如此。
他抬手朝裴明姝揮了揮,示意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裴明姝沒再和他對著幹,便出去了。
裴玄銘孤身在帳中坐了一夜。
快天亮的時候,密探每月照例送來彙報情況的信件到了,信上說京中一切太平,毫無波瀾。
蕭尚書處和被軟禁的二皇子府一切如常,並無異端。
裴玄銘隱約覺得有點端倪。
既然宮中一切風平浪靜,那李彧急吼吼的把江昭和他部下最精銳的死士召回去做什麼呢?
裴玄銘起身站在軍中看地形用的沙盤前,用指尖在其上比劃半晌。
北狄已滅,裘璣仍在,李彧這麼多年始終不肯讓他們一鼓作氣,把西北和北疆的這些小國一網打盡,為的就是以此牽制這些遠在邊疆的兵力,以免對京城造成威脅。
只是他大概沒料到,他最大的威脅不是裴玄銘跟江昭給的,李彧最大的威脅是他自己朝中老臣,和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