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嘆息一聲,依舊很溫柔的看著他,說道:“那隻好如此了。”
他端起碗,自己將剩下的藥一口悶進了嘴裡,然後將謝燁摁在床頭親吻下去。
謝燁微微瞪大眼睛,難耐的掙動起來,他用手去捶裴玄銘的肩膀,卻無濟於事,反而被裴玄銘扣住雙手,以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反壓在床榻上。
十指相交,掌心貼合。
謝燁的掙紮逐漸減弱,苦澀的藥汁從他和裴玄銘吻合的嘴角流淌下來,他彷彿一個被肆意蹂躪的布娃娃,無助又委屈的一邊承受裴玄銘的強吻,一邊掉眼淚。
裴玄銘放開了他,好笑的去吻他眼角的淚珠。
“喝個藥還要哭一場。”
謝燁燒的神志不清,也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反正自重逢以來,他次次被此人強迫,情到濃處總忍不住落淚,裴玄銘已經見怪不怪了。
謝燁哽咽一聲,被裴玄銘用被子裹好,又摟進了臂彎裡。
“謝燁,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你方才跟我說那麼重的話,還讓我滾,怎麼反倒現在又要親又要哄的人是你?”裴玄銘指腹擦過他通紅的眼尾,小聲朝他討要說法。
謝燁縱使燒的難受,也禁不住他這麼汙衊,迷糊著開口反駁:“我沒有……”
我沒讓你哄我,也沒讓你親。
裴玄銘不聽,趁著他病體虛弱,沒平時那般牙尖嘴利的氣人,幹脆利落的持續輸出。
“你就是從十幾歲就開始喜歡我的。”裴玄銘篤定的道。
“當了明淵閣主以後在亭臺偷窺我,找貼身侍衛也是按著我的模樣找的……”
謝燁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從被子中掙紮出來,頂著被燒紅的一雙眼睛,又倉促又虛軟的去捂裴玄銘的嘴:“住口,我沒有……”
裴玄銘翻身將他往身下一壓,卻沒有阻攔他捂自己嘴唇的動作,而是學著年少時的模樣,蜻蜓點水般的在謝燁的掌心裡啄了一下。
謝燁怔怔的放下手,氣息不均的顫抖起來,似乎全然沒有料到他此舉。
“沒事,我也喜歡你。”裴玄銘輕聲道。
兩句如出一轍的話隔著重重過往和阻礙,一路從十年前虛無縹緲的回憶裡殺到今天。
謝燁渾身大震,眼神裡是難以置信的惶恐和傷感,他躺在床上,瞪著裴玄銘不說話,過了很久,才無聲喘息著搖了搖頭,其中意味不明。
裴玄銘分出一根手指,向當年一樣,將指尖抵在他急促跳動的心髒處。
“謝燁,我也喜歡你。”他又重複了一遍,裴玄銘的目光很專注,卻再也不複年少初見時的清冷沉穩了,那眼神猶如有實質一般,熾熱的要紮進他心裡。
“所以你能別老這麼忌憚著我嗎?”他用指骨頂了頂謝燁的心口。
“總是害怕我知道你的過往,可李景辭又如何,有人折辱過你又如何,等你武功好了,我們殺回去就是了,又不妨礙我喜歡你。”
謝燁呼吸急促,臉色漲的緋紅,眼眶裡的酸澀如潮水湧上。
他幾乎哽咽的發不出聲音。
“再說李景辭的所作所為,我心疼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其他看低你的想法。”裴玄銘低聲道:“你是不是對我太不信任了點。”
“你知道法場劫囚是多大的罪行,北狄狼主多年視我為眼中釘,這些年光暗殺的殺手都往西北大營派了不知道多少個,我一旦進入北狄被俘,下場不必多說,我若是不在乎你,又為何肯走到這一步?”
“謝燁我到底得怎麼做,你才能對我毫無保留的信任?”
謝燁眼睛燒的生疼,卻怎麼都難以將目光從裴玄銘眼中移開,他也不知道能跟裴玄銘說什麼,以謝燁的性格,在床上被逼狠了求饒兩句倒是有可能。
跟裴玄銘為幾個時辰前那些傷人的話道歉,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是讓他跟裴玄銘說“對不住啊,這些天沒能信任你”這種話,那更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