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仗著他不敢真對自己下狠手,長臂一展,用虎口抵住了他的前襟,不偏不倚大拇指摁在了心跳的地方。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謝燁一下一下的心跳。
謝燁握起的拳頭虛虛的垂在他太陽xue處,威脅性的朝他腦袋上晃了晃,但也終究沒砸下去。
裴玄銘的手指抵在他心髒處,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開口:“謝燁,你是不是對我……”
謝燁倏然收回拳頭,一把捂住了裴玄銘的嘴,阻止他再說下去了。
裴玄銘半張臉埋在他的掌心裡,只露出一雙清晰明亮的眼睛,只一瞬間,那雙眼睛就柔和的彎了起來。
謝燁心如擂鼓,卻仍堅定的冷硬道:“閉嘴。”
他感到手掌被柔軟的觸碰了一下,等他意識到裴玄銘方才幹了什麼時,已經為時已晚。
裴玄銘伸手拽開了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掌心,順勢推抵,將他半個身子壓倒在床榻上。
謝燁掌心裡握著裴玄銘吻過的餘溫,他一時間難以說出任何話來,只能呆滯茫然的看著裴玄銘,半晌呼吸顫抖道:“裴玄銘……”
“沒事。”裴玄銘在黑暗裡安撫著他,溫柔鎮靜的聲音充盈著安定還有某種引誘的意味在。
“沒事,我也喜歡你。”
……
明明當年是你先說你喜歡我的。
謝燁迷迷糊糊的想,為什麼後來在西北十年都再沒來找過我一次的也是你?
他意識有點不清醒,朦朧中被人從地上抱到了床上,耳畔一片細微的雜亂,人來人去的腳步聲。
有人脫了他最外層的衣服,用被子裹住周身,然後將他抱起來,讓他靠在懷裡。
謝燁冷的瑟縮了一下,他自己並不知道他的裡衣幾乎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只覺額頭和軀幹滾燙,手腳卻冰涼的要命。
“勞煩你打個水,草帽大哥……老天,我們不進來,這人是打算把自己在屋裡燒到自燃嗎?”姜容慌慌張張的聲音由遠及近。
他蹲在地上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藥。
裴玄銘一手撈著他,一手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摸了片刻,他嘆了口氣,喃喃的道了一句“抱歉”,也不知道是跟謝燁說的,還是跟屋裡姜容說的。
“我也不知道,他跟我生氣,能把自己氣的高燒不退。”
姜容急吼吼的在屋裡亂竄,一邊竄一邊怒道:“你最開始為什麼不直接上來就表明身份!”
裴玄銘:“?”
“下次打架之前自報一下家門好不好!你若是出劍前先大吼一聲,在下西北駐軍主帥裴玄銘!前來取藥!我說什麼都不會跟你動手的!”
“也說什麼都不會把李景辭的事情跟你抖落出去半分的,我姜容此人,平生最重義氣!而今在你面前出賣了謝燁,你簡直害我啊!”姜容悲憤控訴。
裴玄銘:“……”
裴玄銘在床上抱著謝燁,呆滯的思索半晌,竟不知從何處反駁,只得認栽:“我的錯,對不住。”
草帽任勞任怨的把水打來了,姜容示意他進來的時候關上門,自己在屋裡燒起了火爐,一邊煎藥,一邊將他剛打的涼水在火上烤溫熱。
他將布條用溫水沾濕了遞給裴玄銘,裴玄銘感激的沖他點了點頭,接過來輕輕在謝燁臉龐上擦拭。
草帽看著他懷中那人慘白如紙的面容,在睡夢中都彷彿被病痛折磨著,俊秀眉心緊蹙,好不可憐的模樣。
他終於忍不住對這個病秧子似的美人起了一絲惻隱之心。
“唉,這吵個架能把自己吵成這副德行,也是夠沒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