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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後來
“叮”的一聲,準備複試的考生發來郵件,詢問是否有招生名額。
正巧手下的研一同學來問問題,何流順口問了幾句今年考研的情況。
同學活潑,先替學弟學妹們吐槽了試卷之變態,又回味起去年自己的心路歷程,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最後跟他感嘆:“當時來您手下時,我可怕了,都說您特別兇,特別嚴厲。”
何流笑了笑:“誰說的?”
“就大家都在傳嘛,說您年紀輕輕就評了副高,要求肯定特別嚴格。”同學說,“但這一年下來,真感覺您特好。”
“我有什麼好的。”何流沒把恭維放心上,“別學你師兄油嘴滑舌。”
“真心話!老師你不懂,你簡直是我的榜樣好嗎!”同學見他不信,著急起來,“我要是能像您一樣厲害,做夢都要笑醒了。”
何流手一頓。
陶跡也曾說他是個很厲害的醫生,從不是失敗的。
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連生病的愛人都沒法留住,他怎麼不算失敗?
同學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就離開了,何流靠在椅背上,看了眼窗臺上那個小小的塑膠蘋果,還有那個花盆。
向日葵只有一年花期,能撐到陶跡離開已是奇跡,這之後很快凋落。
那年春天,他在花盆裡移植了一株勿忘我,倖存多年,此刻長出花苞,點點藍色,很好看。
已是四月,窗外卻在飄雪,明明上學時就是如此,沒想到在慶寧待了這些年,回來到如今,還是會不適應。
同事走進辦公室,把材料遞他桌上。看他發呆,順著看過去,笑:“你這花竟然真的養了六年,我一開始都以為它活不了,厲害。”
何流簡單道了聲謝,漸漸意識到,來這兒也有六年多了。
那年陶跡走後,他請了幾天假處理後事,每回到家都已是深夜。
開啟家門,寒意從四面八方將人包裹,他習慣性地去按暖氣開關,提示音似乎不太對,看過去才發現——
哦,一直都開著。
螢幕上寫著二十二度。
可為什麼,他穿著厚厚的大衣,圍巾也沒摘,依舊冷到指尖都在打顫。
簡單洗漱後,他躺到床上,卻睡不著。
往常他的睡眠也淺,有時淩晨陶跡下班回來,他都能感覺到。
陶跡回來,通常會慢慢慢慢地推門,小心謹慎地開啟玄關的頂燈,換鞋,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外,拉開門縫偷看。
如果發現他沒睡,陶跡會眉梢一挑,放開聲音聊今天的所見所聞。但往往沒聊幾句,交流的方式就會變成其他。
反之,陶跡則會悄悄拿上睡衣去臥室外的衛生間洗漱,再到隔音更好的廚房吹頭發,然後返回臥室,坐在小沙發上用手機看專業文獻或動漫。不會太久,二十分鐘左右,陶跡便會動作輕柔地上床,躺在他懷裡入睡。
從前的無數個夜晚,何流就是在這樣的細碎聲音中,在對方的溫暖體溫中,沉沉進入夢鄉。
他長嘆聲氣,伸長胳膊,床的另一半,跟指尖一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