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昭不說話,揪住白爪小黑兔的耳朵把它拎起來。
被文軒修理得死去活來的千秋已經被封印了所有的權能,被周延昭拎起來,也只能耷拉著腿,任君檢查。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你居然一動不動,是母兔?”
白爪小黑兔不得不有氣無力地蹬腿,示意自己是男子漢。
“公兔也好啊。”周延昭不握著兔子耳朵了,他把小家夥放下來,擼.擼胸口的兔毛,“我們可以當兄弟。”
兔子是很膽小的動物,文軒又滿心滿眼都是少主,不可能在少主與法門寺僧人鬥法的時候去抓兔子。
兔子應該是文軒在天音閣中順手撿的倖存者,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倖存者。
同宗同源,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周延昭的兄弟。
母親去世後,周延昭的地位很尷尬,天音閣眾人都不太待見他,但那是周延昭賴以生存幾十年的宗門,一朝覆滅,到底還是悲傷。
雖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周延昭還是沒忍住,問,“除了你,天音閣中還有誰活下來嗎?”
問完了,周延昭才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自己糊塗。
小兔子身上沒有一點法力波動,顯然不是開了靈智的妖獸,怎麼可能……
然而,令周延昭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白爪小黑兔聽得懂周延昭的問話,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亮亮的的,非常擬人地點了點腦袋,張開嘴左右抓咬,而後又用兩只前爪打了個叉,奶兇奶兇。
有個饅頭發問了,神可以勉為其難地為他解惑。
那些貪圖神族力量的劣質含糖饅頭,都被千秋吃掉了呢。
可惜這只白爪小黑兔長得太軟萌無害,一點也不像是毀滅天音閣的罪魁禍首。
所以它的動作落在周延昭眼裡,就變成了——
小兔看見黑霧在天音閣裡蔓延開,像很兇的野獸,把大家都吃掉了,一個不剩。
周延昭心裡發堵,但他覺得還有正道在邊上看著,不能示弱,很快就收斂了片刻的脆弱。
他瞪謝長安,卻從對方臉上讀出疑似“關心”的神情,終於沒忍住,“該死的正道修士,別用老和尚一樣的慈悲神情看著我,我沒事,我不需要你度。”
眼下沒有危機,道統之爭才是頭等大事,周延昭罵謝長安就罵了。
謝長安想,周延昭的表情好像要哭出來,真得沒事嗎?
但他沒有把心中的想法說出口,同樣是從最敏感脆弱的低谷期走過來的人,自然明白男人自尊心發作的時候有多脆弱。
謝長安總算想到一個最不冒昧的動作,雙手合十,“師兄,人要向前看。”
周延昭現在的心情確實不太美妙,沒理謝長安,還下意識地去揪白爪小黑兔胸口的絨毛。
法門寺已經一片狼藉,縱使小兔子視角所限,天音閣的現狀不會比這裡好多少,肯定已經完了,他以後去哪,好巧不巧在少主受眾傷時在旁圍觀,會不會被狂沙娘娘遷怒打死……
越想越覺得人生灰暗。
千秋也很痛苦。
縱使它先前在天音閣裡大殺特殺,現在被封印在一隻普通小兔的軀殼裡,柔弱的很,毛皮自然不怎麼堅固。
不多時就被周延昭拽下了一大把兔毛,痛得忍不住吱哇亂叫。
該死的劣質含糖饅頭,老子要把你……
“夠了,周延昭,你是想把兔子弄死嗎?”
被文軒當頭棒喝,周延昭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快把白爪小黑兔的毛拔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