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盛嘉是位兒科醫生,為了給初昕接機,特意把調休安排在了今天。
韓秉宗當然不會說他只是把公司的事兒都往後推遲,道:“是啊,平時忙得腳不沾地,偏偏今天下午沒什麼事兒,過來看看我媽,可不就湊上了。”
汽車向前駛去,初盛嘉笑呵呵道:“昕昕看到你也去接她,肯定高興。”
韓秉宗的嘴角輕輕勾了勾。
初盛嘉又道:“你們現在關系挺不錯吧?能和好做回朋友挺好的,從小一塊兒長大呢,要真老死不相往來也是可惜。”
韓秉宗摸了把鼻子,有些心虛,“是我以前不懂事兒。”
不過初盛嘉並沒有責難的意思,“戀愛分手再正常不過了,就是少了點做親人的緣分而已,沒事兒,和好就行。”
初盛嘉一直都是個很和煦的人,性格與初昕強勢的母親倪琴形成了非常完美的互補。
在韓秉宗的印象裡,小時候他跟初昕吵架,初盛嘉時常就是那個勸和的人。兩人梗著脖子誰也不肯先低頭時,初盛嘉就會特意帶他們兩個一起出去玩,各種各樣的娛樂專案,很快就能緩和他倆的氛圍,然後再讓他們開誠布公地相互道歉。
在韓秉宗與初昕分手時,倪琴認為女兒應該像她一樣把事業放在首位,壓根就不覺得失戀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還會責怪初昕哭哭啼啼,雲雅茵則只顧著打罵韓秉宗,她的長篇大論只有一個中心思想,就是“不準分手”,韓向海呢,在他們分手一週後出差回來才聽說此事,然後就帶著韓秉宗去隔壁賠不是。
只有初盛嘉,寬慰初昕之餘,又很認真地找韓秉宗聊了聊他的想法,詢問分手的理由,在韓秉宗回答之後,還表示了理解。
初昕會在半年後輕而易舉就與韓秉宗和好做回朋友,背後大抵也少不了初盛嘉的勸導與說和。
兩人提前到了機場,在接機口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韓秉宗看到了初昕遠遠走來的身影。
在人潮湧動的出口,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拐角時,韓秉宗剎那間便掃到了她。
初盛嘉也看到了,輕嘆一句,“我們昕昕看著好像瘦了很多啊。”
韓秉宗道:“讀博壓力大,難免瘦下些,不過現在畢業了,回來養段時間肯定能胖回去。”
去年初昕忙於實驗和各種論文,整一年都沒回來。她上一次回國在前年聖誕,但在國內只待了t一週,正好那段時間韓秉宗在外地出差,等他回到江淩,初昕已然上了飛機,兩人並沒有見到。
所以韓秉宗上一次見到她,已經可以追溯到前年年初,他去美國出差,在回來前特意繞道去了一趟初昕所在的城市,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初昕從學校裡叫出來,死活賴著她要她請客,才算是見了一面。
真的有很久沒見了。
初昕緩緩走來。
她穿著牛仔短褲和淺色t恤,栗色的長卷發被她向上挽起紮了個丸子頭,兩隻手各拖著一隻大箱子,背上揹著一個沒什麼時尚可言的黑色大書包,像龜殼一樣鼓起來,看上去塞了不少東西,除此之外,她身上還有一個斜跨的小包,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套疲累旅人的打扮。
她還沒看到初盛嘉和韓秉宗,走起路來也慢吞吞的,中途甚至停下來低頭拿起手機發訊息。
韓秉宗下意識瞥了眼自己的手機,工作資訊都已經被他遮蔽掉,此時手機安安靜靜,紋絲不動。
回過神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行為挺好笑。
但初盛嘉也沒收到訊息,不知道初昕在給誰發。
直到她走近了,抬頭看過來之際,初盛嘉揚手擺了擺,初昕才看到他們,臉上瞬間洋溢起明媚的笑容來,拖著行李箱加快了步伐。
等她走出出口,初盛嘉與韓秉宗迎上去,初昕撒開兩個行李箱,跳起來撲向初盛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爸爸,想死你了!”
初盛嘉慈和地笑,“你怎麼瘦了那麼多,臉上都沒什麼肉了。”
韓秉宗已經接過了兩個被主人撒手的行李箱,掂了掂,說:“你這都塞了多少東西?那麼重,直接郵寄不就好了,拖這兩大個箱子,不嫌累麼?”
“我看正好塞得過,就索性一塊兒帶回來,郵寄多廢錢。”初昕道。
她回頭轉向韓秉宗,稀奇地看他,“韓老闆居然親自來接我,有點兒受寵若驚呢。”說話間,她誇張地手掌放上心口。
接著,她又上下打量他幾眼,添道:“還打扮得人模狗樣。”
今早出門前試了好幾套衣服的韓秉宗嘴角抽了抽,轉而又說:“你背後這包重不重?都鼓成什麼樣了。”
初昕聞言掰著背帶訴苦道:“重,肩都要酸死了。”
韓秉宗上前一步要幫初昕拿揹包,不過被站在初昕側後方的初盛嘉率先拿了下來,他拎著揹包掂了掂,“這麼重,肩不酸才怪,郵寄就行了嘛,幹嘛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