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沒關系。寵物主人對它們傾注了感情,需要它們的陪伴;飼養家禽的農民投入了成本,需要它們的經濟回報。無論給什麼動物看病,你面對的期待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把它們治好。”
陶美兮不解地看向祝老師。
“你把兔子放走的時候,我真的非常生氣,我不相信你真的是出於對動物的愛心,只認為是過於任性。”祝老師頓了頓,“因為我沒有經歷過這個過程。我對動物並沒有你那種熱情,我給它們看病更多地是為了幫助人,但你不一樣,你關心的是動物本身。”
“因為我經驗的缺失和偏見,沒能在當時對你進行恰當的引導,讓你對獸醫這個職業失望,甚至想退學,是我不對,對不起。”
祝老師真誠地看向陶美兮,陶美兮沒想到會得到這麼真摯的道歉,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應,愣了半晌後才說: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這也不能全怪你……”
“那當然,無論如何你私自放走實驗動物都是錯誤的。”祝老師理直氣壯地接道。
“但負責任地說,教書這麼多年,你是我見過最適合當獸醫的學生,如果你就此放棄,我會很遺憾。你也會的。”
驅車回學校的路上,夜已經深了,鄉道上漆黑一片,但陶美兮覺得眼前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亮。
下車後,陶美兮往宿舍一路狂奔,她迫不及待要告訴蒼耳和小黑,她不走了!
然而宿舍樓下,有一個熟悉的頎長身影靠在路燈竿上,好像在等人。
陶美兮走到羅桑面前:“你……在等我嗎?”
羅桑點點頭:“你今天都跟祝老師做什麼了?”
“去農戶家裡義診,忙了一整天,累死了。”陶美兮做作地打了個哈欠。
羅桑表情有些緊張:“她跟你聊了嗎?”
“聊什麼?她只是讓我給她打下手而已呀。”陶美兮懵懂地眨了眨眼。
“那你還是要退學?”
“對啊。”陶美兮理所應當道。
她看到對面的男孩刻意遮掩臉上失望的神情,低頭從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包裝紙袋,紙袋錶面有些褶皺,看起來是在手裡握了很久。
他攤開手,把紙袋遞到陶美兮面前:“給你。”
羅桑手心起了一層細汗。
陶美兮接過來,開啟袋子,在燈光下一看——是一條嶄新柔軟的綠色發帶。
是的,這個下午,當陶美兮跟著祝老師輾轉在各個農戶家義診時,羅桑騎著摩托車跑遍了新禾鎮和附近幾個鎮子的精品店。
陶美兮從小收到過無數名貴禮物,裙子、首飾、鞋子、包包不計其數,但都不像這條發帶,在初夏的夜晚,猝不及防地來到她眼前,撞進她心裡。
“你那條不是弄髒了嗎,我白天在路邊上碰巧看到一條差不多的,就、就買下來了。”
“哦,知道了。”陶美兮低頭一笑。這條發帶除了質地不同外,顏色和花紋都與她白天給小羊接生時用掉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既然他說是“碰巧”,那就是碰巧吧。
陶美兮珍重地把它收好。
“你什麼時候走?”羅桑問。
“還沒定,就這幾天吧。”
“嗯,提前在群裡說,我、我們送你。”
“你沒有別的話跟我說?”
“沒有。”
“那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陶美兮對他招招手。
羅桑疑惑地俯耳過來,陶美兮湊到他耳邊,頓了兩秒。
隨後,猝不及防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