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祝老師把牛蛙向前一伸,展示手勢。所到之處,學生們都畏懼地往後一縮。
祝老師用針從牛蛙的頭頂沿著中線輕輕往下劃:“針要從它枕骨大孔的位置進,看,它頭頂這裡有兩個凸起,枕骨大概就在這個位置。”
蒼耳看到那根針在牛蛙頭頂劃過,忍不住感到一陣膽寒,這種被死神之刃輕輕劃過腦袋的感覺……
下一秒,長針直接刺進了青蛙的腦袋!
“啊!”蒼耳突兀地發出一聲尖叫,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她。
她尷尬地向大家點點頭以示歉意。
祝老師見慣了在解剖課上大呼小叫的人,因此沒有追究,繼續操作。
蒼耳咬牙切齒地回頭看了陶美兮一眼。剛才那聲尖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陶美兮猛然大力捏住了手臂。陶美兮不好意思地在她手臂上摸了兩把作為安撫。
祝老師輕輕旋轉針頭:“針尖只有刺入了顱腔中,處於遊離狀態下,才能把腦髓完全攪碎。如果你的針頭動不了,那就是紮在了肉或者骨頭上,這時候就要把針拔下來,重新找位置。”
蒼耳因為站得近,能夠清楚看見牛蛙絕望亂蹬的後腿,還有那隨著針尖攪動而痛苦轉動的眼珠。她也受不了,緊緊抓住小黑的手臂。小黑沒得抓,只能兩手死死摳住講臺桌板邊緣。
“攪一攪,往前伸一點,再攪一攪。聽到針尖跟顱腔壁摩擦的聲音了嗎?”
學生們的表情猙獰地點點頭,好像那根針正在攪動的是他們的腦袋。
一分一秒被拉得無比漫長,祝老師還在一絲不茍地將針尖進進退退,反複攪動:“不同的腦神經控制不同的部位,只有全部攪碎,才能切斷所有控制。”
終於,祝老師將針抽了出來,牛蛙也不再動彈。
蒼耳替它鬆了口氣,早死早超生吧,夥計。
“單毀髓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毀脊髓。因為蛙是沒有肋骨的,所以我們可以直接捏住它的脊柱。”
祝老師說著將針頭調轉方向,沿著脊柱緩慢而用力地將針朝裡面推進。
這時,蒼耳以為已經死掉的牛蛙,四肢猛地抽搐起來,隨著針的深入,痛苦地扭動,原來它還沒死透。
看來有時候太頑強了也不是好事……蒼耳默默想。
“如果針插到皮下或者肉上,是能摸出來的。像現在這樣,只能摸到脊椎,位置才是對的。針一定要插到最末端的脊椎,把整個脊椎完全破壞掉。”
祝老師狂風驟雨般用力進進退退地插了十幾下,直到牛蛙徹底喪失生命力,四肢尤其是兩條大長腿,都軟趴趴地垂下來,這才將針抽出。
她將牛蛙腿托起來再放開:“雙毀髓結束後,把腿托起來試試,如果能自然下垂,就算合格。如果發硬、僵直,都不合格。”
“接下來你們自由分組,四個人用一張操作臺,但每個人都要完成一次雙毀髓,才算及格。”祝老師下達任務。
陶美兮聽到要分組,剛鬆了口氣,以為可以劃水躲過一劫,卻聽到每個人都要殺一隻牛蛙的噩耗,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可以松開了嗎?”她聽到一個男聲在她耳邊淡淡說。
陶美兮疑惑地轉頭一看,才發現她一直死死攥著的是羅桑的手臂,她趕緊松開。
“不、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蒼耳。”難怪,觸感硬邦邦的,很有彈性。
羅桑看了眼手臂上一圈一圈的紅印,沒說話。
陶美兮訕訕地走到蒼耳和小黑的操作臺前。羅桑目光四處逡巡,看哪裡有空位。祝老師嫌他阻攔視線,便隨手指了指陶美兮那桌:
“去你女朋友那桌。” 剛才全程手拉那麼緊,這會兒避起嫌來了?
話音未落,羅桑和陶美兮同時喊:“不是!”
祝老師懶得理這些鬧別扭的小情侶,而耽誤的這會兒功夫,其他人都組好隊了,羅桑只能無奈地走到陶美兮身旁。
看著籃子裡四隻尚且康健的牛蛙,蒼耳拿著針的手在顫抖。
這才第一節 課,有必要玩這麼大嗎?
她提起針,凝視幾秒後,果斷把針遞給了小黑。
小黑倒沒有那麼怕牛蛙,畢竟地裡多的是,從小經常逮著玩,“殘害”致死的也不在少數。但現在長大了,多了同情心之後,反倒下不去手。
陶美兮一直站在離牛蛙很遠的地方,一隻牛蛙就夠嚇人了,四隻待在一起更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