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好?”李宣仁一看他那樣就明白了,“沒什麼實際進展吧,你是男人,該主動的時候就主動,別等人家小姑娘開口。”
“追愛要大膽點,慢嗖嗖的人家跑了也麼辦?”李宣仁說著也上來氣,“悶葫蘆一個,瞧著就讓人生氣,怪不得小凡不跟你好。”
江引無奈,“合著您今天不睡就是為了奚落我。”
張淼傑搭腔:“該。”
“淼傑說的對。”李宣仁認同點頭。
江引被這兩人說的只能笑笑認錯,“我的錯,我檢討。”
李宣仁這才笑起來,笑著笑著他又悶悶咳:“在給我講講你和小凡的事,有點記不清了,你再說說。”
江引看向窗玻璃,張淼傑抬眼看他,病床上的李宣仁溫和地看著他。
“第一次認識她是在高一的暑假,我靠搬運貨物給別人打零工,她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了。我坐在一旁休息喝水時她一直盯著我,我才看過去她就遞給了我一瓶喝空的可樂易拉罐,當時什麼想法都沒有,甚至覺得她有點好笑。”
“後來她莫名其妙就說要請我喝可樂,我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誰第二天會真的特意請一個陌生人喝可樂。我們誰都不認識對方,更別提見面了。”
“後來晚上和父親發生了爭吵,我走在外面路過那個街角時看到了一瓶擺放在石簷角落的可樂,我突然想起了她,心裡不知怎麼就認定那肯定是她放的,覺得她有點特別。”
江引語調慢慢,不疾不徐,腦海裡一點一點浮現出過往,唇齒間一點一點往外說。
“我很快把這點插曲拋在腦後,可沒等忘記的時候又見到了她,是在辦公室……”
那時的江引匆匆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擦著她下樓梯,於凡那時有點走神並沒有注意,但是江引知道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變動。
那個時候,江引站在樓梯間頓了一下,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心好像被輕輕撞了一下。
也不對,更像是被人輕輕吻了一下。
那樣溫柔。
他迫切渴望知道她的一切,只不過這點想法被他緊緊藏在心底。
回了教室發現自己課桌旁多了一道身影他本來並不在意,但走近一看到是她又突然多了點說不上來的情緒。
像是得到了很想經年想要但不曾擁有的東西,歡喜的話都不會說。
少年時的心氣作祟,他不肯表露任何情緒和想法,於是故作矜持的拿起課本遮掩眼中的異樣。
但於凡是個從不遮掩的,她直勾勾盯著他,江引裝不下去放下課本說了第一句話:“你好,江引。”
她愣了一瞬,很快笑起來大大方方說:“你好,於凡。”
那一幕,江引記了好多年,也藏了很多年,像是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藏著,不肯向外人透露半分。
年少迤邐的情感發酵成了經年妄想,江引時常覺得那段時間可能就是一場夢,夢醒了所以於凡不見了。
當他放縱沉迷於夢中卻陡然與於凡重逢被拉回現實後,江引卻覺得更不真實。
怕是幻影,怕是泡沫,怕一碰就碎,怕一觸就沒。
一個愛字,使他生出了膽怯。
他忍了,真的忍了好久好久,但是真的很難。
那夜砸爆水管上門那天見到她,江引的痴妄被滿足,這就夠了。
他不該貪求太多,她只要給予他一點點就夠了。
夜深時又下起了綿密的細雨,很溫柔,不似前兩天風雨交加的壞天氣。
窗玻璃上泛起水霧,模糊了世界的影子。
李宣仁聽著聽著就閉上了眼,手卻還握在江引和張淼傑的手腕上沒松開。
江引關了燈,他和張淼傑分別躺在陪護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