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看著他，眉宇間明明滿是倦色，騙人……
“你老師的手術時間定下來了嗎？”
“嗯，後天下午三點。”
於凡手指在水杯杯壁上打轉，李宣仁的事她也是偶爾聽見江引打電話才知道的，靶向治療成效並不好，醫生建議保守治療後李宣仁自己選了手術。
“痛也是一刀，不痛也是一刀，就這樣吧，太疼了。”李宣仁看著病房裡的四個人說：“別這樣沉悶，我又不是現在就不行了。”
正沉默著，客房哐當一聲，於晗趕緊把頭伸回去，結果又磕到了頭。
江引和於凡聞聲看去，於晗窘迫地說：“這個門還挺結實，你們接著聊，我這就睡了。”
客房的門一下就關上，江引笑了下：“你妹妹和你挺像。”
“哪裡像？”
“脾性挺像。”
於凡想到於晗三天兩頭惹事的性格，“有嗎？我覺得我上學的時候還挺乖的。”
江引失笑，於凡反問：“不是嗎？”
“是，很乖。”
他們兩個說話沒顧及音量，於晗聽的清清楚楚，立馬開門：“姐，我明明也很乖。”
於凡嘖了一聲，“還不睡覺，月月打架也叫乖？”
於晗嘴快，直接說：“你和我也差不到哪去，你不是說你上學的時候也喜歡過別人嗎？”
於凡啞然，江引的視線立刻落在她身上。
很靜，於晗突然覺得不對，縮回腦袋說：“我這次真睡了。”
於凡熱了一口水，暖流繞著身流，她覺得有點熱。
江引站起來，“你接著收拾吧，我也回去了。”
於凡站起來送他，“行，開車慢點，看清紅綠燈。”
江引家的門一直開著，他看到於凡家的燈都滅掉後才拎著揹包走人，也沒有很晚，才十點多。
前兩天又下了暴雨，空氣中還有濕潤的草木混合味兒，有點腥。
江引到醫院時病房燈大開著，誰都沒睡，李宣仁的床被搖起來，張淼傑在旁邊打遊戲，時不時跟他說兩句話。
聽見動靜，張淼傑看了一眼：“來了？”
“你的衣服。”江引把揹包扔給他，坐在陪護椅上，看向李宣仁。
他很瘦了，臉頰凹陷進去，眼睛都顯得大了很多，營養液時刻吊著，頭發全白了，還總掉。
平時這個點李宣仁都睡著了，今天倒是反常，江引問：“老師，怎麼還沒睡？”
“不困，今天精神頭好。”他聲音虛，總是氣息不足。
他渾濁的眼睛看向江引，費勁地笑：“怎麼回去這麼長時間？”
“和鄰居聊了一會兒。”
李宣仁眼睛轉動，“於凡？”
“嗯，她正好在家。”
一局結束，張淼傑把手機收好，坐在旁邊跟著一塊聊。
“小凡這孩子好。”李宣仁眼裡染上笑意，“聽淼傑說了她挺惦記我。”
“你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了？”說罷，悶悶咳起來。
江引撫著他的胸口順氣，“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