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告訴過我。”
“……應該告訴我一聲的。”
江引站起身,拿起孝帶往回趕,家裡的靈堂還沒收拾,還有一堆事等著他。
院子裡人很多,亂糟糟的站著,劉明生、竇驍他們都來了,臂膀也繫著孝帶,見江引回來都走過去。
竇驍面色正經,“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江引搖搖頭,“歇會吧,你們都幫著忙了一天了。”
他把燒紙的火盆倒幹淨,和喪葬班子的人一塊收拾靈堂。
劉明生看他那樣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在訊息頁面看了一眼,昨天發給於凡的訊息到現在還沒回。
“你說於凡怎麼回事啊?”劉明生心裡幹著急,“電話電話不接,訊息訊息不回,她不會也出什麼事了吧?”
竇驍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也沒回我。”
不遠處的江引手頓了一下,解下架子上的固定帶子,等一切都收拾差不多院子裡剩的人也不多了。
竇驍和劉明生陪他到天黑,幾個人去街頭吃了碗餛飩後分開,江引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到了家門口,他沒進去,坐在青石板上望著天。
那天他趕到醫院,那兩個討債的已經被趕來的保安壓制住了,同病房隔壁床按鈴叫了醫生護士,江又笙受到刺激病發沒挺過去,江引趕到時已經晚了。
現場格外混亂,那兩個人趁機跑了。
江引隱匿在暗處,手機黯淡的光描摹著他的眉眼,和於凡的聊天記錄還停在一個禮拜前。
那天他正給飯店搬酒水飲料,於凡的電話打進來兩次,他加快速度搬完最後一件,走到一旁拽下手套接聽。
“江引!在幹嘛?”
他開口:“打工,剛才在搬箱子。”
“家裡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怕你想我,跟你說一聲。”於凡開了外放,把行李箱攤開放在地上,往裡面扔衣服和日常用品,瘦弱的三花貓窩在躺椅裡,吊扇還在吱呦呦地吹。
於凡後背出了一層黏膩的汗。
實在猝不及防,江引擰眉:“很急嗎?”
“就是我媽那裡有點事,沒說是什麼事,我爸給我打的電話,他一向怕我媽接觸我,這次都親自給我打電話了,估計是真有什麼要緊事。”
江引撚了下指腹的灰塵,“他們來接你嗎?”
“爸爸開庭辯護沒空,蔣姨得看著我妹妹,家裡的司機來接我,這會兒正在外面等著呢,我們一會兒就走。”
“那你到站給我發訊息。”
“沒問題,最慢開學我也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巧克力。”
“好。”
隔天於凡才發來訊息說她到了,江引當時抽空回了個好,對話就此結束。
後面幾條訊息都是江引發的,於凡沒回,江引心裡略沉,又打了好幾次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有一次回去路上沒忍住拐去了於凡外婆家,外婆和隔壁家老婆婆坐在石板上,手裡拿著扇子在聊天。
江引問起於凡,外婆搖頭說不知道,那邊沒來電話,他勉強笑了下回去。
熟悉的數字按下,江引聽著鈴聲,最後等來了機械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再打。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
再打,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手機快要沒電才停止。
是今夜風太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