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到家時已經過了飯點,留守的兩個小家夥爭先恐後迎上來。
秦阿姨下班前在廚房留了飯菜,還在冰箱上貼了字條,備注加熱時間,告訴他們貝果已經遛過,肉鬆的罐頭還沒喂。
池雪沒什麼胃口,料想陳妄書回來也不會再吃飯,把東西裝進保鮮盒,放入冰箱,然後帶著一貓一狗上了樓。
因為最近共用書房,兩人的東西都混在一起,她抽空分類整理了一下,有幾頁紙掉了出來,也沒細看,一起夾在他的資料夾裡。
回到臥室,從微信裡搜尋到育津工業的聯系方式,剛發了句“你好”,氣泡前突然多了個感嘆號。
她愣了一下,皺眉從通訊錄中找到一位關系親近的同行,輾轉打聽訊息。
時針滴答滴答轉到了九點半,貝果跟肉鬆打鬧了四五個回合,終於停戰。一個跳到床上用尾巴把自己盤起來,一個趴在池雪腿邊開始打呼嚕。
池雪被忽視一天的胃也開始反抗,但她懶得下樓,從包裡翻出一塊小秦給她的黑巧。
掰開只啃了一口,感覺實在太苦,又重新團回錫紙中。
期間她一邊等訊息一邊走神,視線不自覺瞟向看窗外。
庭院中夜風稀疏,除了藤蔓和花葉隨風披拂,再無其他響動。
直到她洗漱完掀開被子上床,微信裡終於蹦出一條訊息。
小魚吐泡泡:【我幫你問了問育津,人家一聽到你們工作室的名字,直接說不接小量的訂單,你們到底發生什麼矛盾了?】
一隻雪球:【你有沒有那邊老闆的電話,我想打過去道歉】
小魚吐泡泡:【電話我沒有,但是我看他們今年發貨地址在淮市,我記得淮市是你老家吧?】
一隻雪球:【嗯,方便的話,你把廠家地址發給我吧】
拿到地址後,池雪再次感謝過這位同行,嘆口氣。
她今天才瞭解到,當時工作室本來預定了育津工業的一大批貨,結果趙晴臨時反悔壓價,雙方鬧得很不愉快。
關掉對話方塊時,池雪無意點開朋友圈,刷到一條動態,來自洛桐。
是幾張在餐廳的打卡照,燈光旖旎,極富情調。
她驀地把手機扣在桌面,胃裡翻江倒海起來,整個人被一種洶湧潮濕的失落感淹沒。
她根本不想陳妄書去見洛桐,哪怕還有沈玉蘅在場,也不想。
有時她也常常討厭自己,怎麼會這樣擰巴。學不會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習慣性假裝自己不需要,偏偏又渴望有人能無師自通地讀懂她所有隱喻。
就像一個喜歡玩捉迷藏的孩子,費盡心思隱藏自己,卻比誰都渴望自己第一個被找到。
這晚月色太好,如水銀光映入室內,白茫茫一片,亮堂得惱人。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輕微響動,守在床邊的貝果汪汪叫起來。
池雪剛沉入夢境,心髒驚得砰砰亂跳,按亮手機看去,已經十一點了。
她頭昏腦漲地撐起身子,緩了片刻,穿上拖鞋下樓檢視。
客廳的吸頂燈沒有開,黑漆漆一片,但並不妨礙她一眼看到陳妄書的身影。
他站在島臺邊低頭喝水,單手撐著臺邊,身形不像平日那般挺拔高峻,重心不穩,略帶頹意。
池雪走到近前,聞到一股明顯的酒精氣息,“你......喝酒了?”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揉揉眉心,不大舒服的模樣,勉強走出幾步,便被她及時扶住。
一番折騰,池雪終於把人帶上樓,安置在床上。
自然不能指望一個醉鬼去洗澡收拾,她去衛生間擰了個熱毛巾給他擦臉。
因為很少照顧人,動作十分生疏。
男人配合地任她收拾,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伸手去扯領帶,因為拽了幾次都沒成功,動作愈發粗暴。
池雪看不過去,不太高興地拉開他的手,幫他拆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