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池雪望著天邊翻湧的雲霞,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她去了趟洗手間,原路返回時忽然聽到一陣熟悉嗓音。
隔著牆角枝葉茂密的黃金榕,池雪依稀看到先前合作過的化妝師琳琳手中夾著香煙,對著手機惱火抱怨,“這些208就是架子大,明明是我們出錢請來宣傳的,還要夾帶私貨......”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她彈了彈煙灰,冷哼道:“我當然知道人家有自己的化妝師......但是這套瑤池蟠桃系列配飾都是搭配好的,主理人竟然同意改動......表姐,本來你的設計可以靠這次走秀大放異彩,現在煮熟的鴨子飛了,你不生氣嗎?”
池雪眼皮微垂。
不會這麼巧吧?
確定完禮服,許陌也從機場接到了旅遊回來的林家父母,來接許晚晴一行吃飯。
許曉不想湊這個熱鬧,推說自己累了想回家,和池雪一起跟他們道別。
池雪的車限號,本打算在app上叫車,卻發現路邊早就停了一輛熟悉的車。
她扶著許曉上車後,拉開副駕駛的門,“你怎麼過來了?”
“正好順路。”陳妄書穿件黑色羊絨衫,手肘搭在方向盤上,極其清淡地應聲。
夜幕降臨,窗外的世界正在失焦,廣告牌的藍紫色倒影沿著玻璃緩慢融化,落在他清峻眉目上,有種觸不可及的疏離與倦淡。
池雪不記得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早上醒來並沒有看到陳妄書的身影,屬於他那側床單沒有一絲褶皺,也毫無溫度,像是根本沒有人躺過。
她手指無意識摩挲車門上的皮質紋路,隨著陳妄書轉動方向盤的動作,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同樣多出的金色圓環。
和她手上的相比,款式更為簡約,只勾勒相似的繁枝紋路——原來是對戒。
車子駛過紅綠燈彙入主路,輕微顛簸將池雪扯回現實。
她從倒車鏡中瞥見許曉抱著手臂望向窗外的側顏,後知後覺意識到母親上車後還沒說過一句話,似乎興致並不高。
“媽,”池雪試探著清清嗓子,“空調溫度是不是有點低?”
許曉眼皮動了一下,沒搭理她。
行吧,沖她來的。
池雪摸摸鼻子,一時沒鬧明白緣由。
倒是一旁的陳妄書單手掌住方向盤,從儲物格內拿出一張紙——上面用藍黑色簽字筆嚴謹標註出幾個日期,“伯母,我託人選了幾個日子,勞煩您幫忙看看。”
許曉終於紓尊降貴地撩起眼皮,抬手接過那張紙,展開來看。
她陪妹妹看了一天的酒店、禮服,想到自己和女兒的婚姻都那麼潦草糊塗,心中難免有了落差,悶悶不樂起來,幸而這位準女婿還算識趣,辦事效率也高。
許曉沉吟著:“這個月二十五日子就挺好......”
池雪想也沒想,“年前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離現在不到十天,怎麼想都不現實。
許曉皺眉輕咳一聲,“那就三月初六,或者六月十八。”
“三月和六月店裡有大促,我忙不過來。”池雪邊說邊回複小秦發來的資訊,打完字才發現氣氛有些怪異。
許曉透過倒車鏡瞪她一眼,那表情似乎在吐槽,比起旁邊那位,她更像個不願負責的渣男。
而主駕駛座的男人則偏眸深深看她一眼,意味不明。
“我的意思是,”池雪底氣不足地找補起來,“等到下半年再說吧。”
晚飯過後。
池雪和秦阿姨在一樓寵物房內收拾肉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