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眼尖的很,“嘶,你這塊奧德修斯戴膩了?要不我拿......”
陳妄書不帶情緒地掃了他一眼。
“咳咳,算了,我也去趟10床。”
江城並不缺表,只是收藏的大多是浮誇時尚的款式,有點眼饞陳妄書手上內斂雅緻的表型,但也只是過個嘴癮。
因為深知好友領地意識很強,不喜歡自己的東西沾染別人的氣息。
“差點忘了,商量個事兒唄。”剛出辦公室,江城撞了下身旁的人,小聲說,“明天的夜班咱倆換下?門口這位大叔呼嚕聲太響,我上次在值班室戴著耳塞都睡不著,反正他後天就出院了,你夜班肯定又熬夜整論文。”
陳妄書雖性子冷淡,但對朋友向來好說話,很少計較什麼。
之前江城為了私事沒少找他調班,料想不會被拒絕。
說話間,一個穿護士服的姑娘端著治療盤從護士站走出,迎面瞧見兩人,眼眸睜大,藏在口罩後面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慌,然後迅速轉身,像只兔子般又躥回了治療室。
分不清是在忌諱什麼,或是刻意躲避誰。
“咱倆有這麼嚇人嗎?”江城詫異幾秒,又言歸正傳,“對了,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換不?”
陳妄書眼瞼半垂,插在口袋裡的手指觸到方才沒來得及送出的藥膏,只覺頸間那根繩結束縛感加重,不大舒服。
須臾,他嗤笑一聲,“行啊,只要你改個名。”
左牽黃,右擎蒼:【出師不利,從接班到現在,我已經辦了五個入院和兩個出院......】
左牽黃,右擎蒼:【你說改什麼名,老大,我現在改來得及嗎?】
修剪掉多餘根葉,把鮮切花插入浮雕玻璃花瓶中,擺上餐桌。
陳妄書劃過江城發來成排哭泣抓狂的表情,漫不經心敲下兩個字:【晚了】
沙發上,宋老太太把一串十八籽壓襟系在盤扣上,撫過水墨印花的香雲紗裙擺, “小韓,你覺得這套怎麼樣?”
“好看!”韓萍認真誇贊道,“既端莊大氣,又不會太過隆重,主要是適合您的氣質。”
“阿妄,快過來,”老太太抬手招呼著,“你看看等會兒送什麼好?小韓說這對珍珠品相不錯,但我覺得款式有點過時,怕不和小姑娘心意。聽說現在年輕人很務實,更喜歡錢,不如包個紅包?”
從陳妄書下早班到現在,家裡一秒鐘都沒閑著。
連貝果都被按頭戴上只嶄新的小領結,滾在地上不停用爪子扒拉。
他走到祖母身邊坐下,目光掃過矮幾上流光溢彩的首飾玉石,不緊不慢道:“這麼大陣仗,您也不怕把人嚇跑了。”
“你小子,”宋老太太笑著捶他,“我這是為了給誰撐場子!都怪之前見面實在太失禮數,趁祖母如今清醒,得多幫你長長臉,免得以後人家跑了你都沒地兒哭。”
“......只要是您的心意,她都不會嫌棄。”陳妄書還不大適應這種調侃,微抿唇線,目光落在某處,“那個四聯的蘇繡屏風還不錯。”
老人定睛一看,也十分滿意,“還是你眼光好,這個小巧精緻又不落俗套,收藏或者當擺件都好。小韓,你快幫我把它裝起來。”
韓萍動作麻利找來配套的禮盒,拿起屏風時又暗暗咂舌。
上好的紫檀木做框,點綴著各種瑪瑙,螺鈿和翠玉,再加上巧奪天工的繡藝,這套屏風怕是有價無市,比普通的首飾加起來都貴重,也不知祖孫倆到底誰的陣仗大。
定下禮物,宋老太太心中石頭總算落地,眯眼看看廳內的時鐘,又擔憂起來,“你也是的,都幾點了,還不去接人家。”
陳妄書安靜數秒,拿出手機。
prn:【臨陣逃脫?】
收到資訊時,池雪已經站在洋房門外做了十幾分鐘心理建設。
經歷了極端社死的錯認後,她鴕鳥屬性大爆發,幾乎想要毀約,告訴他自己反悔了。
然而陳妄書當天突然發了條微信,說宋老太太很期待她來家裡吃飯。
池雪做不到讓老太太失望,只好硬著頭皮應下。
退路被堵死,她只能一拖再拖,在科室裡躲開他的身影,婉拒他接送的提議。
最終梗著脖子站在這裡。
約定時間將至,她挺直腰板,視死如歸地點開鍵盤:【我到了。】
沒有多餘反應的時間,玄鐵柵欄門很快被人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