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顏槿瞎扯的話恰好戳中了荒原裡的某種規律, 還是他們時來運轉, 居然真平平安安走了兩天半。
倒也不是什麼都沒遇見。在一天以後,他們陸續遭遇四波動物, 但都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從外形、強壯程度和數量判斷,林汐語猜測更像是和遷徙部隊走散或是被驅趕出來的。它們看上去餓得厲害, 以至於支稜著長腿在雪地上到處打轉,看到顏槿隊伍的時候,立馬開始狂奔,就是那種動物群合作驅趕動物, 最後獵殺的方式。
但它們實在是太蠢了——雪不光是妨礙了人類的速度, 也妨礙了它們的——現在真不是可以靠速度捕獵的時段。但它們就只擅長驅趕, 沒有共生的獵殺者幫忙,它們循著慣性白跑一通,最後發現捕獵物件根本不同,竟然茫然地停下來,難怪落得皮包骨頭的下場。
雖說是這樣, 也不可能任由它們在旁邊徘徊下去。畢竟再菜,一蹄子過來踹中人還是夠嗆的。幾個槍法好的人舉起鐳射槍射擊一通, 殺了一頭, 對方極度欺軟怕硬,立馬落荒而逃。
死掉的這頭野獸瘦得脫了形,沒人是獸醫行當出身, 不敢貿然下口, 林汐語倒是掰開口腔研究了一下, 得出結論說這些原先應該是食草動物,從牙齒形狀和分佈能看出來。不過環境惡化太快,在最後那次世界大戰前草原就大片荒漠化,食草的也不得不開始雜食,嘗試血和肉的味道。
其他人不懂這個,全部呆呆看著她。
另外就是溫沫的情況居然開始好轉,用雷佳怡的話說,簡直是個奇蹟。
總的來說,一切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直到水源地出發後的第三天下午。
事情本身不大不小:光涵病了。
現在光涵在這支隊伍裡的地位堪比林汐語,每個人在見識到她的本事後立馬態度大轉變,生怕捧在手裡會摔了,連帶地看顏槿和滕澤元他們的眼神也變得不同。
——畢竟原來看他們帶了老弱病殘一堆,雖說有幾個足夠強悍的,但難免還是讓人覺得他們腦子不好使。
光涵不是大病,無非是疲勞加上感冒。溼著褲腿在雪地上走,沒有足夠的材料生火取暖,到現在還能完完好好的真沒幾個。問題在於光涵發燒走路晃盪,卻不讓異性碰。
她肯定在高燒中陷入了某種恐怖的幻象,整個人又變得歇斯底里,拒絕任何男性的碰觸,連陳昊都不行。
整支隊伍裡的女性就這麼幾個,有餘力能揹人的得再砍一半,顏槿和於柯兩個人輪流背了半天,最後同時舉手宣告投降。
“得讓她躺在擔架上。”顏槿的下頜被光涵抓出三道紅痕,腫了起來。顏槿自己無所謂,林汐語卻覺得刺眼得要命,斜著眼角忍不住睨了光涵一眼,“一路上都像在跟她打競技賽似的。”
旁邊的於柯緊接著符合,生怕落後一秒:“說得對!”
她的遭遇比顏槿沒好到哪裡去,耳朵被光涵咬了一口。她真想知道這位傻乎乎的姐姐,生病的時候究竟做的都是些什麼夢啊!
顏槿:“……嗯。”
在幫於柯處理耳朵的雷佳怡馬上轉過頭,瞪著三個人:“問題是哪來的擔架?別告訴想用溫沫的,看看他的腿,你們想他的傷口重新裂開來還是怎麼的?”
林汐語又瞥了眼顏槿的下巴,拿起控制器:“我去找棵樹,擔架非要不可。”
好在他們橫向走了三天,現在不再是一片一望無垠的平原了,他們現在所在的是一個山丘腳,林汐語很快用巡邏機找到了一小片樹林,而且偏離行進路線不遠。
一聽到有樹林,隊伍整個兒都沸騰了。
這些天來找不到足夠的燃燒材料,就著緊巴巴的固體燃料,每個人的衣服和褲腿幾乎就沒幹透過。有樹林意味著有篝火,能擋風、暖和、熱騰騰的水和食物,有比這個更完美的事情嗎?
結果當然是所有人都願意去一趟。
林汐語在前面用巡邏機探查情況並且帶路,走了一段,忽然發現身邊少了什麼。
是顏槿。
她轉頭去找,歷來在行進時都走在她身邊的顏槿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隊伍的最後方,而且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林汐語步伐頓住,直到跟顏槿並肩,才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顏槿搖頭,面露遲疑:“……我不確定……好像有東西跟著我們。”
“什麼東西?!”
“不清楚。我從今早就有這種感覺了,一直注意著後面,但什麼都沒發現。”
林汐語想了想:“要不我用巡邏機看看?”
顏槿:“今天中途你休息的時候,我已經拿巡邏機繞著休息中心按著最大距離兜過一圈,沒有發現異常。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等到了樹林你再用巡邏機搜尋一遍。”
林汐語再次打量後方,然而除了殘雪和冰晶,她什麼也看不見。
“行吧,那我們先去樹林。”林汐語凝視顏槿片刻,握了握她的手,“槿槿,你放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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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槿沒有說,但她能感覺得到,顏槿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她一直有這個毛病,想保護住所有想保護的人,以前是家人和她,現在多出了這整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