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槿隔了片刻,難能可貴地補上解釋:“我以前沒見過光涵,不過汐語和光涵都在普羅,她們好像認識,其他的汐語沒有告訴我。”
顏槿一貫的表情寡淡,於柯卻敏感地捕捉到她話裡不確定的用詞和眼裡一閃即逝的落寞。於柯忍不住看了看一臉溫柔耐心輕哄光涵的林汐語:“所以林汐語對光涵才那麼好?”
她本來以為只有顏槿才是特例。
顏槿沉默了好一會,輕嘆口氣:“汐語對誰都很好,很溫柔。”
對她是這樣,對別人也是如此,從小到大又聰明,又貼心,進退有度,舉止得宜,沒人不喜歡她,她也永遠站在溫暖的中心,朋友眾多。
現在有時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想來也是形勢所『逼』。
於柯:“……”
她們說的怕不是兩個人——林汐語什麼時候對她很好很溫柔過?
不過不管怎樣,林汐語的安撫總算有了效果。光涵的抽泣聲變成哽咽,手和腳不再僵直。林汐語又祭出最後的武器——一塊肉乾。光涵捧著肉乾坐在衣服上,滿臉淚痕地把肉蘸著自己的眼淚水嚼了進去,吃得津津有味。
於柯是有點佩服光涵的,害怕到這種程度還不忘記吃。她想起自己先前的舉動,慢吞吞地挪到光涵身邊,學著林汐語的樣子『揉』了『揉』她的頭髮:“我不知道你怕老鼠……我那會太緊張了,抱歉。”
不管怎樣,光涵也把自己的一半食物分給了她。
聽到老鼠兩個字的光涵身體微僵,好在沒重新逆轉回先前的樣子。她被兇了一頓,居然不怎樣記仇,抬起頭認真地啜著手指上的油:“沒關係,我不生氣了。”
於柯:“……”
看著一張本該屬於成人的臉,說出一句孩童般天真可愛的話語,那一刻於柯竟然覺得自己胸口裡湧出一絲疼痛,一絲惋惜。
吃完食物的光涵心情平靜滿足了很多。於柯被林汐語以擔心刺鐳射涵為由趕開了,只好爬回顏槿旁邊。下面的老鼠還在不知疲倦地跳,雖說頻率有所減緩,高度卻更高,撞得玻璃板咚咚作響,她們只好不斷地移動,避免同一個位置被連續撞擊,承受不住直接碎裂。
但是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於柯心情沉重,覺得可能到了最後,只能採取顏槿說的辦法。
那樣一來,她和顏槿之間至少要留下一個,才有可能拖住吞噬老鼠。兩者之間,她成為離開的那個的機率渺茫。
顏槿抬頭看了看天『色』,她們從爬上玻璃頂到現在,至少耽擱了兩個小時。這個列車站位於底層街面,頂部同樣還有一層層的建築,漏下來的光線已經開始發昏,最亮的縫隙下方也肉眼可見地變暗。
不能再等了,一旦入了夜,無論列車站的照明燈亮或不亮,對於她們來說都不是好事。
顏槿爬向林汐語,估計是要商量逃離的細節。於柯識趣地留在原地,目光左右張望,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就此分道揚鑣。
林汐語和光涵還是坐在一堆衣服上,前方擺滿了零零散散的機械零件,看著散落得到處都是機械觸鬚和從裡面拖出來的各『色』細線,應該是個拆開的水球。初時顏槿和於柯都沒有在意,認為是林汐語為轉移光涵的注意力,隨便『摸』出個東西當玩具丟給她擺弄。但等顏槿一靠過去,才看清林汐語的腕錶也伸出一根細細的線連在水球核心的紅□□域,她本以為林汐語只是無聊的位置投映出一個小小的虛擬鍵盤。
光涵低著頭,對顏槿的到來熟視無睹,三兩下把水球的一個部件徹底分屍。林汐語稍好些,衝著顏槿微微一笑:“你不用管,快了。”
顏槿心有靈犀:“你想到辦法了?”
她見識過光涵改裝武器的能力,兩個人的樣子不像在玩,就肯定是改造水球。
顏槿想不明白的是水球不過是個在水管裡吸水垢的機器人,沒有人樣沒有人味,難道還能把老鼠引走?
林汐語點頭,一手離開鍵盤移到顏槿的耳側,把她一縷垂下的頭髮別回耳後:“去休息吧,好了我叫你。”
於柯坐在原地,耳朵卻沒漏過任何一點資訊。她聽到兩人對話,喜不自勝地跟著爬過來:“你真的想到辦法了?要怎麼做?”
四個人擠在一起,下面努力博取存在感的老鼠也跟著移了過來。林汐語的笑容不改,眼神微冷:“我建議你回去,不然光涵再被老鼠嚇到,我們就只好找點別的東西來當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