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男和絡腮鬍站門邊指指點點,對讓一位‘上層高等人士’替他們端茶送水得意不已,椅子男人站得近一些,擰起濃重的眉『毛』繼續盡忠職守地關注全息影像。
整座酒店除了房間內部,其他位置都有實時投影成像監控。偌大的空間一雙眼睛看不過來,因此人工調整了大小前後,重點監控隔離區和觀景臺。‘費總’往那一站,立馬遮擋住全息影像的部分角落。男人隱約覺得哪裡不對,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外面的警示燈再度閃起來。
剛想著‘費總’立馬會滾蛋,外側的『液』態門沒關。警示燈一閃,靠門邊的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轉角不知道什麼時候集了一群人,呼啦啦直奔控制室而來。‘費總’聽到聲音,手裡抹湯的動作一頓,懦弱的畏縮裡撕出抹不再掩飾的冷笑。靠近控制檯的男人反應最快,一聽到聲音,再看被‘費總’擋住的影像部分,立刻反應過來,合身直撲監控臺。
‘費總’抄起一瓶飲料連水帶瓶砸過去,緊跟著是一碗熱湯,繼而是整個餐盤和翻飛的碗盞。
男人被淋漓的汁水澆得動作猶豫了片刻。
拐角過來沒有幾步,成年人奔跑幾乎就一呼吸的事。好在巡邏機還沒關閉,最前方的人剛踩進警戒圈,兩杆亮光充盈的槍就對準了人群——
藍『色』的光柱直『射』而下,落在人頭頂光滑反『射』的鏡面上。來的人早有準備,全部靠在一起,頂著一塊參考鏡子製成的『液』態玻璃板。光線被光滑面反『射』出去一部分,餘下的能量交叉劈過,把一塊加強版鏡子劈成四半,『露』出下方脆弱不堪的肉體。
然而已經夠了。
前方的人衝進了控制室,後方的被某種情感渲染,紅著眼睛發了狠,把身體儘量躲在裂開的鏡塊下方,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不顧生死地往前跑。
門口的兩個壯漢被砸翻在人群中,彷彿掉進旋渦裡的兩根枝丫,輕飄飄浮起來打了個旋,旋即沒了蹤影。
控制檯旁的男人捱了‘費總’一腳,這點抓癢似的力道對他而言其實不算什麼。但是後方洶湧而來的威脅讓他的戰意降到零點,強自鎮定站在原地,吼道:“你們幹什麼!不想要他們的命了?”
男人的手指著全息影像,樓下大廳裡的人又排成一列,從頂部俯視,看不出人形,像是串密密麻麻的小蟲。
‘費總’左右兩隻耳朵裡嗡嗡的,盡是剛才幾個人的嘲弄調侃。壓制過度的自尊心反噬開來,讓他連計劃的最初目的都忘了,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金屬餐盤,眾目睽睽之下橫向掃過站著的男人額頭。
人類的骨頭不會比金屬更堅硬,男人的臂骨在跟餐盤接觸的瞬息就斷了,長方形的角砸在他的太陽『穴』上,他踉蹌兩步,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費亦仁並不解恨,上前在他臉頰補了一腳,踩上個帶油的鞋印,扶正眼鏡再一偏頭,看到更遠些不知道被誰打翻在地的絡腮鬍,端起矜持的笑容,不出聲地輕啐了口:“亞種。”
狹小的控制室內擠滿了人,巡邏機的遙控器就在桌上,已經關停了,躺在地上三個男人的呻『吟』斷斷續續的,顯得分外可憐。
在場的人大部分對他們都沒報太大同情心。他們對於這些人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十分憤怒,並且無法理解。新紀元的發展方向是高科技、智慧向的,以肉搏換取生活所需的人群在他們看來,其實跟城外的那些怪物們沒有兩樣。這些倚靠原始勞力、不合城市需求的人能夠在城市裡生存下來,應該對他們心存感激才是。他們出錢換取樂趣,這是公平交換,這些大腦進化不完全的亞種們竟然還敢怨恨他們?
哪來的邏輯!
有人站在儀表盤前喊:“誰會『操』作這個?”
很多人終於從重新拿回控制權的興奮裡回過神。參與這次‘平『亂』’的人都是因為親人被送進隔離區,而不得不暫時妥協俯首。控制室的隔離門沒有控制權是關不上的,他們今天純粹是出其不意,一旦其他人反應過來,要從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手裡要回控制室,其實只是分分鐘的事。
聽到問話的人面面相覷,各張臉上都帶上了尷尬。他們大多處於管理層,很少直接接觸技術類工作。控制盤上的按鍵至少有二三十個,而且大多數都只標識了一個圖案,短時間內根本看不明白。
從全息的影像中能看到,送餐的電梯剛剛抵達,轎門大敞,只要關閉隔離牆和巡邏機,他們的親人就能登上電梯,離開那個鬼地方。
外面大概已經發生了控制室內的譁變,喧鬧聲大了起來。在場人是不可能屈尊降貴去詢問躺在地上的三個人的。費亦仁快速地逡巡過控制板上的幾十個按鈕,往日的自信和果決沿著自尊一起爬回大腦,他伸出手,按下了左手邊亮著的藍『色』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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