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語成功詮釋了一個在陌生地方小心翼翼仰人鼻息的弱質女孩。尹頌根植在骨子裡的紳士風度和同情心瞬息壓倒警戒心,他不好意思地加快動作,把髒碗碟統統推到較遠的位置:“別!你們不是餓了,這會不是進餐時間,我拿點別的給你們先吃。明早就好了,這裡的東西很不錯的。”
說到這裡,尹頌的笑容裡竟然帶了一絲滿足:“要不是……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住進這種地方。”
顏槿的嘴角微擰,她聽得出尹頌這句話裡的辛酸。
她身邊的競技比賽者大多過著這樣的生活。越來越多的人口、競爭愈發激烈的工作崗位、嚴苛的規定、高昂的消費、鉅額的罰款,早已把城市裡的部分人壓進塵埃裡,艱難求存,更別提享受生活。
尹頌拉開兩把椅子,躬身伸手作勢:“請坐。”
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什麼,略微提高聲音:“大家出來吧,兩位女士只是餓了。”
林汐語毫不扭捏地落座,下一刻手上多出一杯尹頌送來的封裝可可。紙杯邊緣的加熱卡口已經擰開了,陣陣暖意從杯身不斷傳遞到掌心。
陰影吐出先前吞嚥下的人們,連同尹頌,一共九個,八男一女,都是年輕人。最年長的一個,看樣子也不超過三十歲。
他們帶著赫然的歉意和輕微僵硬的笑容,在林汐語周圍坐下。尹頌又從吧檯後拿出十幾包封裝完整的零食:“看看喜歡什麼,你們自便。坐下吃吧,還是都不喜歡?吧檯裡還有,要不我帶你過去?”
尹頌說的物件自然是顏槿。林汐語半側頭,笑著一起招呼:“坐啊。”
顏槿緩慢卻極堅決地搖頭:“不用。”
有的事情經過了,就很難忘記。她現在本能地對人群有種難以遏制的戒備,無論對方的目前的表現多麼友善。站立時對意外的反應速度絕對比坐下快,她不願意冒險。
顏槿的冷漠讓剛剛輕鬆下來的氣氛重新凝滯。林汐語不禁無奈:“槿槿。”
顏槿默不作聲,寸步不移。
林汐語明白顏槿的這種表現等同於“你們可以閉嘴了”,她心底忍不住又是一聲嘆,猜測身後這位大概是個不會打折的鐵尺變的。
也只有在自己和家人面前,才會像進了熔爐,稍微彎了一彎。
在座的人大多是來觀看競技賽的,對於競技參賽者的熟悉程度比普通人更甚。現在再聽林汐語的稱呼,唯一的女人陡然醒悟:“顏槿?”
桌子邊一靜,旋即炸出一片驚呼:“天啊,難怪她們可以逃回來。”
與此同時,人們剛剛顯而易見的敵意也褪去了。畢竟,和顏槿的格鬥技同樣名聞遐邇的,還有她那不近人情的臭脾氣。
一個半夜三更依舊西裝革履打扮整齊的男人點頭:“我還說,你們兩個女孩子怎麼敢半夜出來。”
可可已經溫熱了,林汐語嚥下香甜的『液』體,苦笑:“半夜和白天,如果真的有什麼事,什麼時間都沒區別吧?”
很實在的一句話,卻讓在座的人都是一顫。
尹頌情不自禁地捏緊屬於自己的可可杯:“怎麼會……這麼說?他們不是說國民護衛隊開始控制住形勢了嗎?”
這次輪到林汐語和顏槿詫異了。兩人看怪物似的看著一桌人:“他們告訴你們的?”
西裝男人點頭:“幾天前他們連餐送來了一張紙條。這裡的對外通訊全部被截斷了,他們說這是通訊站被破壞的原因。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能不能請你們告訴我們——現在外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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