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民眾,我是國民護衛菲諾城屬1937支隊隊長雷裕豐。鑑於當前城中出現不明病症,患者『性』情殘暴極具攻擊『性』,我支隊已在金斯特購物中心建立安全點,請列車內各位下車進入安全點。在醫療署制定醫療計劃期間,國民護衛隊將會保護各位安全。由於金斯特購物中心列車停靠點不足,為救助後方到達民眾,我們不能關閉列車行駛狀態。請注意,2號列車將在3分鐘後駛出金斯特購物中心,請車內民眾儘快下車。重複,我是國民護衛隊……”
不知道是人手不足,還是對於列車內的安全『性』持懷疑態度,國民護衛隊的隊員沒有進入車內搜尋尋找倖存者,而是採取了廣播通知任由民眾自由選擇的方式。低沉的男音透過車內廣播,迴圈回『蕩』在車廂內。少數仍滯留在車內的市民面『露』猶豫,最終屈服於車門上刺目的倒計時數字,三三兩兩地離開列車。
“媽,要不……你和小睿留在這裡,我去找到爸爸再來和你們會合?”
顏瑾心繫父親與林汐語,不可能就此留下,但她對於前途未卜的未來確實憂心忡忡,不願讓母親陪著自己涉險。這是她思前想後所能做出的唯一折中決定。
“不行!”
李若的反應比顏瑾預期的更激烈。小睿與寵物犬同時抬頭,望著李若。
李若稍微收斂情緒,眉目苦澀,低聲道:“槿槿,媽媽知道會拖累你,但是這種時候……我不想離開你。如果,只是如果,有的結果無法避免,至少最後的時刻,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
顏瑾:“……媽……”
話音未落,門前紅『色』計時已至個位。
紅光湮滅,車門合攏,列車啟動。站臺紛『亂』的人『潮』褪去,冰冷聳立的建築再登舞臺。車內所留的人寥若晨星,大概都是與李若顏瑾類似、無法捨棄家人的人。各人坐在突顯空『蕩』的座椅上,眺望窗外,麻木神情中透出一種悍然赴死的決絕,愈顯淒涼悲愴。
既然為時已晚,顏槿也不再多言。實際上對於讓母親留下這個決定,顏槿自己也是搖擺不定的。
從表面上看,荷槍實彈計程車兵與手無寸鐵的她,孰優孰劣一望即知。但顏瑾對於自己的種種猜測總是心懷不安,如果是真的,那麼多民眾,假如百分一二身上帶傷……
顏瑾拒絕想象下去。
自己能想到,護衛隊不可能一無所覺。他們擁有武器,身後還有裝置完善人才濟濟的醫療署支援,總會有相應的措施應對。
或許情況沒有自己設想的那麼糟糕,不是嗎?
“下一站點:德蒙酒店。請需要下車的諸位提早準備……”
德蒙酒店站距離金斯特購物中心直線距離約有六十公里,但隨著科技的提高,整個世界的空間都被急劇縮減,六十公里在列車疾馳中也不過四分鐘的旅程。藍白相間形如海船的酒店外形遙遙在望,在周遭相對低矮的建築中顯得鶴立雞群。
這座酒店毗鄰體育競技館,當初修建的初衷就是為了招待競技館局舉行比賽時來自全球各城的觀眾與競技者,是以囊括了從底層到頂層的諸多街面,包含了購物、娛樂、餐飲等方面,宛然一座城中之城,其規模在菲諾城的酒店中也算屈指可數。只是競技比賽時節『性』強,支撐不起這個龐大的商業體系,隨著時光流逝,繁華漸落,商家搬離,逐漸門可羅雀,只有在比賽時段依稀能夠再現往日的車水馬龍。
本年度的競技比賽在上週五業已結束,觀賽觀眾大多或離開或轉訂距離市中心更近的酒店,只有部分不打算過多停留、懶得搬移行李的人還住在這裡。
顏瑾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眼前陡暗,列車已駛入設定在酒店內的停靠點。
顏瑾站在門邊,已繃緊全身肌肉,準備應對瞬息後即將到來的逃亡。德蒙酒店這種競技賽後即被拋之腦後的站點,她並不指望國民護衛隊會派遣支隊前來支援,更多的可能是與那些人流稀少的站點一樣,任其自生自滅。
然而,列車未穩,透過半透明的車門,顏槿已是瞠目結舌。
裝潢華麗卻被覆上歲月的酒店站臺上,既非往日的平靜有序,也沒有如同金斯特購物中心站點那樣站滿軍裝筆挺的國民護衛隊。
臺上不乏呲牙咧嘴高聲咆哮的患病者,唯一與前面不同的是,這些患病者遑論談追擊食物,而是自己都自身難保。
這確實是顏槿從未預期到的景象。
大量細長的機械臂從站臺上用作裝飾的立柱中伸出,如同一隻只憑空生出的變異蜘蛛,蟄伏佈滿原本寬闊的空間。這些鋼鐵蜘蛛們安靜地高舉自己諸多節肢,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戰利品。
大約有二三十個“人類”如同螻蟻般被機械臂末端握住,他們並不甘於現狀,身軀以匪夷所思的角度不斷扭轉掙扎,部分手臂自由的患病者更是拼命抓撓著桎梏自己的物品,不惜以血肉翻飛為代價,也想掙脫牢籠,重獲捕獵進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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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依舊是人,血肉之身,即便有隱約火光在抓撓閃現,合金鋼鑄造的機械臂依舊穩如泰山,無動於衷地嘲笑著指尖螻蟻的不自量力。
站臺中央,矗立著十餘個衣著身材各不相同的男女。每個人都面『色』沉凝,手中不知從哪裡拆卸來的棍棒高舉,望向新近抵達的列車,飽含警戒的目光中透出明顯的渴盼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