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原諒我剛才的冒犯,我對於邪神實在是過于敏感了,現在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海英的突然轉變,讓伊利卡有些詫異,不等她開口,這位不懷好意的教皇繼續蠱惑:“森林在夜間非常危險,如果您受到什麼傷害,我會為此感到愧疚的。”
伊利卡拒絕了他,後者驚訝挑眉,奇怪的是,這個強勢的男人並未強迫她,也沒有糾纏,而是收回了手,半擱著眼,在濃厚的夜色下,慵懶得像一隻貓。
伊利卡沒有與他多話,嘗試著走了一步,教皇沒有動作,她便轉身離開,在進入森林之前,她回首看,那個修長的身影仍在原地,懶散的雲路過,將月光遮去大半,那個人也隱沒在黑暗中。伊利卡已經看不清了。
她並沒有在森林迷失,肩膀上的蝴蝶似乎受了誰的指使,以一個引路的身份帶領她離開。
回到那間樸素的屋子,伊利卡沒有糾結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早上——
猛烈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伊利卡,她披上外衣,開啟了門,門外站著一身鎧甲計程車兵,銀色的鎧甲堅不可摧,如同惡龍的牙齒,威嚴懾人。
四個士兵相對守在門口,像擺放在門前的雕塑,唯一一個拿下了頭盔,是個三四十歲計程車兵長,身形比其餘四人都要魁梧,他站在門前的幾個階梯下,目光冷凝。
“女士,我們接到舉報,您在屋內舉行祭祀邪神的儀式,我們奉命來調查。”
伊利卡與騎士對視片刻,隨後漂亮的繡眉一挑:“事實上,的確如此。”
已經準備好措辭計程車兵長一頓,目光落在她身後的房子,眉頭微皺,他想起早上那位至高的權柄者說:“無論用什麼方法,將人帶過來。”
這位女士與那位有什麼彎彎繞繞,士兵長不清楚,也並不在乎,他只需要完成任務。
“那就請您跟我們去審判庭一趟。”
既然伊利卡已經給了理由,那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審判庭的判決高效到不需要召集公眾與律師,高高在上的庭長只需要敲敲錘子,輕而易舉就將這位祭祀邪神的女士流放到牢籠中。
就像一切已經註定,除了伊利卡沒有任何反抗這個異常,所有的事情都朝註定的方向發展。
於是在深夜,似曾相識的牢房中,門口站著一個比三年前更高大的身影。
“閣下,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伊利卡抱著膝蓋靠在角落。
這個幾乎算不上計劃的安排,漏洞百出並且安排者毫不掩飾自己的傲慢與蔑視,這位驕傲的教皇閣下,完全不擔心這只能安撫他的鳥兒會逃出他的手心。
沒有勢力,沒有地位,沒有錢財,一個完全依靠男人的女人,在男人死後只能依靠遺産活下來,又因為恐懼而來教堂祈禱活下去的希望。
事實上,她也的確如願了。
這個女人狡詐又貪婪,在昨天晚上假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雖然他不得不承認在月色下很動人,但另一方面,他覺得那也只是一場滑稽的戲劇。
伊利卡·卡羅琳,察覺到自己的特殊,知道似乎某種特質得到他的青睞,於是自願走進圈套。
海英一開始就看透了她,利慾薰心的女人。
“你的條件。”海英慢條斯理地整理心口前散落的長發。
明明可以直接強迫,卻還要裝模作樣地詢問條件,真是“善解人意”的教皇大人。
伊利卡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赤著腳走近,深夜中只有一小片光影從牢獄的小窗外放進來,她勾起海英手指中的長發,靈巧又輕緩地編起麻花辮。
海英望著她低垂的眼眸,一瞬間恍惚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的眉眼,破天荒的沒有阻止對方越界的行為。
“我想要什麼……您都給嗎?”
這話簡直像遠古時期才存在的魅魔在蠱惑人心。
海英看著她收回手,一個漂亮的麻花辮就墜落在他心口。
纖長的睫羽微微扇動,蓋住了那對琥珀色的雙眼,他沉默了一會兒,緩慢地“嗤”了一聲,隨後才抬起慵懶的眼眸,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他嘴角勾著諷笑,眼底一片冰涼,淡色的雙唇一開一合:“別想。”
“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啊。”女神化作小精靈的模樣,坐在伊利卡肩膀上,仔細觀察海因的狀況:“剛剛明明有被你迷惑到,怎麼一下子消失了呢。”
伊利卡不予置評,而是歪了歪頭:“那您又何必假惺惺地提問呢?”
海英伸手,手掌按在伊利卡的後脖頸,將人壓近了些,他同樣稍微低下頭,從上往下看神情多麼憐憫,可嘴上說的卻是——
“我樂意,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