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忽然說:“不過這藥材雖好,卻醫不了我的心病。”
餘蘅把江老爺子扶到榻上坐下,也不說客套話了:“先生若願問,我必定知無不言。”
窗戶大開著,微風送來紫薇花的淡淡香氣。
小廝上了茶,又退下去,餘蘅搬了張椅子坐在榻邊,與老爺子相對沉默。
似乎天光都暗了一截,江正才終於問:“阿宛出事,是因為孩子嗎?”
餘蘅道:“是。”
江老爺子怔怔搖頭,語無倫次:“不可能……他……圓哥兒……”
“先生別急,江宛和圓哥兒的下落已經分明,並沒有出事,先生千萬當心身體。”餘蘅勸道。
江正伸出枯瘦的手,緊緊攥著餘蘅的手腕,連聲道:“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聲音急促而沙啞。
“先生!”餘蘅著急地喊了一聲。
江老爺子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請來太醫施針,又餵了藥下去,江老爺子悠悠轉醒時,眼前十分模糊,明知滿室燭光,卻看不清楚,只覺得全是一圈圈的五彩光暈,於是又閉上了眼。
但他知道,餘蘅正守在他跟前。
“來,望遮。”江老爺子伸出手。
餘蘅握住他的手:“先生還是先喝藥吧。”
江老爺子聲音顫抖:“不,讓我說,我做了半輩子縮頭烏龜,半輩子膽小怕事,我要說……”
餘蘅只好說:“先生彆著急,慢慢說,我聽著呢。”
他對周遭的僕役護衛擺了擺手。
伺候的人依次退出,老爺子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才舒了口氣。
江正說起話來,又顯急切:“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不可能是……華謹的孩子……”
不愧是三朝帝師,一下就點出了關鍵——圓哥兒的確不是文懷太子的兒子。
老爺子既然頭腦清楚,餘蘅便放心據實相告。
“沒人能知道他是不是大哥的兒子,說來說去,大家都只憑一張嘴罷了。”
“是安陽大長公主。”
他說得肯定,餘蘅不由問:“何以見得?”
江老爺子聲音低啞:“十六年前,益國公之案,我此生不敢忘,我的好友沈啟受了牽連,說好聽了我是謹小慎微,說難聽了我是見死不救,但是最想救他的人不是我。”
餘蘅不確定道:“是……安陽大長公主嗎?”
“多年來,公主與沈啟都是陌路人,旁人大抵都這樣以為,不過早先拓寒做過公主的先生罷了,還能有什麼呢,可我知道,公主戀慕拓寒,且當時還用了靖國公來遮掩。”
這倒是從沒聽說過,餘蘅面上閃過一絲異色。
老爺子氣力不支,情緒一時激動,又有些喘不上氣:“你明白了吧。”
餘蘅自詡聰慧,此時卻有些茫然,明白什麼?
靖國公夫人死前說益國公的死可能是因為安陽,那麼沈啟的死不也是因為安陽嗎?
安陽大長公主難道還想報復她自己?
“不對!”餘蘅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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