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江宛這邊準備開始行動了。
以死相逼的效果比想象中好,但江宛心裡明白,若是此事成了,自己的活動必定更加受限,說不定迷藥也要用上了。
但是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江宛看著粗略畫出來的客棧佈局圖,把簪子往頭髮上一插,抱著胳膊開始嘲諷:“京城看守我那幫輕履衛可是個頂個的好手,熊護衛,難道您這裡的護衛們就沒有會點輕功的?”
金吾衛與輕履衛之間雖說不是勢同水火,但確實也是暗暗較勁,往日騎狼提起金吾衛也就是一句,眼高於頂功夫菜。
果不其然,她一說輕履衛的事兒,熊護衛便認真了好些。
一把奪過圖紙,熊護衛道:“趁夜從後院南窗爬上去,殺人,帶走孩子,保準一絲聲音也無。”
這麼淺白的激將法也能換得熊護衛中招,看樣子他對輕履衛也是有諸多不滿的。
江宛滿意地笑了笑。
“熊護衛,你之前說不能殺人,動靜太大。”
熊護衛捲起圖紙:“屬下眼下覺得殺人更便捷些。”
江宛按住他的手:“若人被閹了,是自作孽不可活,被江湖人尋仇,可若人被殺了,咱們就沒有那麼好脫身了。”
“夫人的意思是……”
“立刻出城,此處留兩人,一人現在去城北收拾那個中人,帶走女孩,叫他們父女團聚,再給些盤纏,讓他們出城躲躲,一人躲在客棧,趁夜上去將人閹了,帶走那個已經被送過去的男孩,然後再與咱們會合。”
之前熊護衛派人去查探,雜耍漢子並沒有被關進牢裡,只是叫差役打得傷重。
越近邊關,城門關得就越早。
熊護衛看了看天色:“那我讓陸松和杜竇留下。”
“他們倆若是辦前一件事倒還可以,辦後一件事則不太合適。”
熊護衛道:“他二人的輕功數一數二的。”
“跟輕功沒關係,主要是形象。”
熊護衛表示茫然。
“我總不能讓這畜生不明不白被人閹了吧,得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孽才招了禍吧,得讓他這個慘痛的事蹟流傳出去的時候起到一些警示世人的作用吧。”
熊護衛明白了。
江宛一臉肅殺,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她卻好像正在對抗著不可顛覆的東西,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從來如漣漪般的輕柔笑容沒入幽深海底,面上是風雨欲來前最後的平靜。
熊護衛不自覺緊繃肌肉,筆直站定。
江宛:“我要高騮把人叫醒,我要讓那個商人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罪,我要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剁掉那個醃臢玩意兒,我還要高騮告訴他——”
“翌日再犯,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