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要把他送給某個鄰國的女王做禮物麼?好像諾克雷有位女王。還是說要他去和守衛北境的公爵聯姻?
伊瑟恩比劃手語的速度比往常更快,骨節分明的手指劃出殘影。侍從突然抓住他手腕:”省省吧,沒人看得懂啞巴說話。”
是的,他是啞巴。有人同情伊瑟恩,但更多的人趁機虐待他。反正他沒辦法告狀,也沒人會給他撐腰。在王宮裡,沒有什麼比虐待一位不能反抗的王子更能宣洩壓力。
伊瑟恩被侍從推開,他仍想多獲取一些資訊,喉嚨裡連含混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嘶嘶喘氣,惹來侍從變本加厲的嘲笑。
“也許惡龍女士能聽懂。”
惡龍女士?那是什麼意思?
他很快就知道了。
伊瑟恩先是被僕人們抓住手腳,扔到水池中,像洗刷土豆一樣毫無尊嚴地完成了沐浴。然後他們給他塗滿了香粉,據稱龍喜歡白茉莉的味道。
緊接著,僕人開始一邊閑聊,一邊漫不經心地給他刮鬍子。
冰涼的剃刀貼著面板劃過,他緊張得直哆嗦,他想起那位並不熟悉的姐姐,瑪格麗特公主的喉嚨就是被這樣的小刀割開的。刀片很短,但連帶刀柄一起深深插進了氣管裡,她掙紮著想要呼吸,卻噴出了更多的血。
刀片劃傷了他的下頜。
“哎呀,別亂動!真是的。”
“沒事,不明顯。你說他能討好一條母龍麼?龍變成人形是不是也比人類男子高大?”
“那誰知道呢,”僕人突然看向伊瑟恩腿間,戲謔地說,“如果我們的殿下努力搖動屁股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話語漸漸不堪入耳。
原來是龍。
被送給龍也好。龍身邊也沒有複雜的人際關系與權力鬥爭,他只需要服務好她一個。要死的話也比較幹脆,龍焰一秒鐘之內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意識到他腦子裡産生了侍奉一條母龍的念頭,他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恥,他居然沒想過逃跑或反抗,真的在想該如何努力……搖動他的……
阿利斯塔成功了。
他毀掉了伊瑟恩全部的自尊心。
意識到這一點後,伊瑟恩藍寶石一樣的眼睛裡流下一滴淚水。可是,在僕人發現他哭之前,他又把眼淚偷偷擦幹。
伊瑟恩在黎明時分被扔下馬車。士兵用劍柄戳他的脊背,逼他往飄著灰霧的林間走。他不用這樣做伊瑟恩也會走向自己的命運,是以伊瑟恩轉過身用雙臂在空氣中憤怒地一揮,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真是難伺候。”士兵咕噥一聲。
焦黑的樹樁像被雷劈過的巨人手指,扭曲地指向天空。伊瑟恩赤腳踩在灰燼裡,每一步都激起細小的煙塵,地面的觸感十分柔軟,伊瑟恩裹緊絲綢袍——這衣服和裸體沒什麼區別,他感覺特別冷,只有腳下的灰燼是溫暖的。
他停在了古老的圓形祭臺,祭臺的造型又像餐盤又像床,士兵把他捆在石柱上,轉身離開。
“祝您好運,殿下。”
樹林深處傳來恐怖的鱗片摩擦聲,年輕的王子完全僵住,他聞到硫磺味,身邊的塵埃開始打著旋飛起。
“這樣的愚行還要重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