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澤周頓了下,沒戳破。
只是到了夜晚,少年站在臥室門口,輪廓是頂天立地,也是唯一依靠。背後是暖黃的臥室燈光,他朝她伸出手,臉色是無邊的溫柔。
“要一起嗎?”
她眨巴眨巴葡萄似的大圓眼睛,努力繃住神情,怕自己一開口就是泣音。
“雲蝶之,你忘了,我們是一家人。我是你哥哥。”
是他先主動。
也是他拿了她的枕頭,和自己的並排在一起。
那時他們剛滿十歲。
沒有性別之分,沒有男女之別,只有彼此取暖的心。
臥室裡,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如一艘夢河夜船,劃過童男童女無數心扉的秘密河流。
“我今天看到爸爸在樓道角落哭泣。”
“嗯,所以你要聽話,在學校別調皮。學習要上進。”
“噢。妹妹記住了。”
“中午飯有好好吃嗎?”
“有。大肥肉我不愛吃我也吃了。我要快快長大,保護爸爸媽媽哥哥。”
“嗯。”
“哥哥,我腳冷。”
“那放我腿中間來。”
“好。”
他們面對面睡覺。
小腳丫伸到遲澤周腿間取暖。
或者哥哥的衣服下、肚皮上。
他們倚靠著彼此渡過一個又一個重耗。
直到送走雲母。
再到看著爸爸從病倒如山來,到一家三口互相支撐,輪流給爸爸送飯,陪著爸爸好起來。
無數寂靜的夜晚。
少女在少年耳邊竊竊私語。
“哥哥,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會。”斬釘截鐵。
白駒過隙。
“哥哥,今天老師誇我了。說我作文寫的真棒。”
“寫的什麼?”
“《我的哥哥》”
“那別人寫的是什麼?”
“《我的媽媽》。”
“主題是什麼?”
“關於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