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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釣
“他是故意的。”
褚行昭說這句話時,雙手虛搭在膝上,指尖輕微抽動了一下,像是本能性地想撚動什麼,又及時壓下。他半斜倚在輪椅裡,一側肩膀略微下沉,腰背鬆弛得彷彿真無法支撐體重,整個人陷在那種刻意保持出來的“無力”裡。
喬燃剛回醫院,鞋還沒換,身上的大衣半搭在臂彎,神情卻冷靜得異常。她沒有回應他的判斷,而是走到他身旁,低頭為他把略滑下來的毛毯重新蓋好,手指壓在他小腿外側時,他肌肉毫無反應,松軟如常。
他配合得太自然了,自然到哪怕她已經知道了真相,也幾乎會懷疑自己剛才的記憶。
“從哪一句話判斷出來的?”她語氣平穩,像是追問一個實驗結果。
“從他說得太順。”褚行昭的聲音低啞,像是嗓子剛醒,“從他說出‘凍結信託’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是丟擲來的誘餌。”
他慢慢轉頭,眼神掃向她,卻沒直接看她的臉,而是停在她尚未取下的大衣袖口,那上面還有一點未幹的水漬,像是進門前夜風吹落的細雨。
“他給你看了鈎子,等你咬。”他接著道,“但你沒有。”
喬燃脫下外套搭在一邊,這才坐到他對面,目光沒有迴避,“我聽完就回來了,是你讓我去的。你要的不是我信不信,而是——我能聽到什麼。”
“你聽得很好。”他語氣輕了一分,眼角略收,“他說得也漂亮,真假摻雜,邏輯清晰,有打擊力,還留了餘地。”
“像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喬燃說。
他點頭:“他不信你會倒向他,但他賭你會告訴我。只要我有反應,他就贏了。”
喬燃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道:“那你會不會反應?”
褚行昭笑了一聲,低得像從胸腔洩出來,“你說呢?”
喬燃沒有立即回答。她起身走到茶幾邊,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又細心地扶起他的右手,把杯子塞進他掌心。褚行昭手指自然蜷著,像是完全無力地搭在杯耳邊,她只得雙手替他扶著,湊到他唇邊。
他喝了兩口,神情沒有波動,也沒有一絲肌肉緊張得像是“假裝用力”的破綻。即便她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態遠不止此,但此刻這一幕,依舊讓她心口輕輕收緊。
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模式——她負責照顧,他負責被照顧。他們誰都不說破,但都清楚,這正是維系彼此情感最核心的默契。
褚行昭喝完水,她把杯子放下,這才開口:“我覺得他說的不是試探你,而是切割。”
他挑眉,安靜地看著她。
喬燃繼續:“他不是想看你信不信,而是想看你信到什麼程度、會動到哪些資源。那通電話每一個節點都踩得很準——信託、江弋、病歷簽字。每一個都指向你的‘關鍵依賴’,如果你動了其中任何一個,他就能判斷你現在還剩什麼。”
褚行昭眼神微變,沒有說話。
“他不需要你露餡,只要你動。”喬燃一字一句地說,“你去查一份資料、聯系一個人、發一條簡訊,他都能反向推理出你這盤棋現在剩下哪幾顆子。”
這一次,褚行昭沉默了更久。他看著她,忽然道:“你比我更適合坐這把椅子。”
喬燃走回他身邊,像平時一樣,毫不遲疑地扶住他一側已經微微傾斜的腰,將他坐直,語氣淡淡的:“別說這種沒用的話,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來陪你演‘病人劇本’的。”
他說:“但你演得很好。”
她道:“你也演得夠久了。”
他沒笑,也沒辯解,只是靠著她的力維持著坐姿,像一具失去脊柱的雕像。
屋裡一時靜下來,風吹動窗簾邊角,像有什麼藏在縫隙中輕輕呼吸。
喬燃站在他身側,沒立刻坐回去。她望著褚行昭的側臉,心思一層一層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