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完此言,深深的看著柳夢生,半晌後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柳卿所說的,便是那個名叫張怡的女子吧。”
柳夢生與秦折對視了片刻,雙雙叩首,“皇上睿智。”柳夢生說道。
見到皇上如此反應,兩人的心已經涼了一半。
“朕剛從天香樓回來,二位愛卿便如此湊巧的進宮,想必不是巧合。”皇上冷聲說道,“天香樓中發生了什麼事,二位應該心知肚明才是。”
秦折冷汗淋漓,他無非是有個還算聰明的頭腦而已,到底不是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江湖,論心力定力遠遠不及柳夢生,此時已經完全慌了神。
柳夢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重重叩首,沉聲問道,“臣鬥膽,請問皇上想要如何處置?”
皇上目光冰冷,片刻之後緩緩吐出了一個字,“殺。”
“皇上!”還不等柳夢生說什麼,一旁的秦折跪伏在地,聲音顫抖著高聲喊道,“張怡一時糊塗,求皇上高抬貴手,饒過她這一次吧!”
“欺君罔上,朕容不下她。”皇上冷聲說道。
“臣萬死,懇請皇上收回成命,饒那一時糊塗不明事理的婦人一命。”柳夢生跟著叩首說道。
“皇上,臣願以死換她活命。”秦折聲淚俱下,一字一頓,字字重逾千斤。
皇上當即怔住,似是被秦折的大義感動了一般,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說道,“朕會再行思慮,你們先下去吧。”
“多謝皇上。”二人異口同聲。
皇上既然已經說了再行思慮,言下之意便是饒過了張怡的死罪。
柳夢生與秦折走出宮門之時,秦折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想不到皇上竟還是心存憐憫的。”他感慨道。
柳夢生一聽此言,頓時輕笑了一聲。
秦折轉過頭,“怎麼?不對麼?”
“你以為皇上為何答應饒張怡不死?”柳夢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秦折皺了皺眉頭,“難道不是因為你我二人苦苦哀求,他一時心生憐憫麼?”
柳夢生移開了審視秦折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天真。”他說道。
“我不懂。”秦折停下腳步,正色說道。
“皇上當初是如何對待王爺的你可還記得?兄弟手足的情義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你竟還覺得他會心生憐憫。”柳夢生也停了下來,緩聲說道。
秦折一時怔住,“那……那他為何……”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動殺機。”
柳夢生負手而立,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拖出長長的影子,秦折逆著光看他,只覺得高深莫測。
“那他為何假意說要殺了張怡?”秦折眉頭依舊緊皺。
“他坐在那個位置上,是要立威的。”柳夢生負手緩步前行,“內監就站在一旁聽著看著,他怎麼可能表露出哪怕張怡有意弒君他也願意主動寬恕的心思。”
“他此前並不知道那人就是張怡,有空便要出宮去天香樓喝上一頓酒,連一個無聊的文會都要特地去湊湊熱鬧,如此明顯的心思,你還看不透麼?”柳夢生側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秦折,目光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