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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深秋的宮牆像是潑灑的釉彩, 兩道朱紅色筆直的延伸向前,賀雲昭踩著青石磚步伐稍快。
裴則淵在她身側,兩人速度相當, 邊走邊聊。
裴則淵扭頭去瞧她, 側臉在日光下有種被金粉浸潤的潤色, 嘴角下意識彎起。
察覺到視線, 賀雲昭側頭,“嗯?”
裴澤淵輕咳一聲, 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看呆了, 便問:“你說不看好鹽政的改革, 除了今年因天時原因導致了禍患, 要是天氣合適, 鹽場曬出鹽了呢?”
賀雲昭點點頭, “即使天氣合適,鹽場能夠出鹽,但轉運司的改革仍然是失敗的。”
“同曲老說了天時不利,便是天氣不好鹽場曬不出規定數量的鹽,鹽商拿不到鹽自然沒有銀子賺,那麼轉運司自然也收不到鹽稅。”
“再來說說說地利……”
銀子是守恆的, 從來不是憑空造出來的, 當然了,如果發現了銀礦朝廷來開採,那的確是造出來的。
但在鹽政上銀子就是守恆的,常裕身為江南轉運司轉運使, 他既然想要改革鹽政增加鹽課收入,那就必須找好下刀的地方。
鹽之於百姓乃生存之根基,為身體所必須, 缺則體羸神渙,諸疾叢生。
鹽絕對不能漲價,要是常裕當初敢從百姓身上拿這筆銀子,那他根本就不會赴任,直接就會被朝堂上幾個暴脾氣文官毆死。
不能從百姓身上下手,那自然就要從中間環節來拿。
鹽場都是官營,甚至於不少大鹽場本身就是由當地駐軍負責的,鹽商買鹽的銀子很大一部分用作軍費。
甚至於在太宗皇帝年間,鹽引上不只有鹽的數量與販賣地區還會標好對鹽商的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將軍隊所需物資放置在固定的地點。
只不過是經過了先帝時期的發展,大晉經濟提升很快,百姓兜裡逐漸有了一點錢,國庫也寬裕許多,不再需要鹽商為軍隊提供物資。
鹽政這條鏈子上一頭一尾,頭是鹽場、尾是百姓,那個都不能碰,常裕自然只能從鹽商身上想辦法。
兩淮鹽課收入一年高達二百到三百萬兩白銀,相當於兩三百萬貫錢,這麼大一筆銀子誰看不心動呢。
鹽商再富終究也不過是商人,沒有權力就什麼都不是,某些官員看的眼熱自然也想要摻和一手。
但官府明令禁止官員經營,一旦查出輕則丟官,重則全家流放。
於是眼前吊著一塊肥肉的兩淮官員與想要找靠山的鹽商一拍即合,每年鹽商在二月鹽引放出前都會向幾家有名姓的錢莊借款,一年五分利。
五分利意味著,鹽商借了十萬兩銀子,那麼在第二年的二月前必須歸還十五萬兩,五萬兩就是利息。
裴澤淵年少輕狂敢寫九出十三歸的高利貸都把賀雲昭這個‘債主’嚇了一跳,這五分利可比九出十三歸還駭人的多,兩淮地區卻習以為常。
江南富,富的是官是商,富的從來不是百姓。
常裕想要增加鹽課收入提出的改革,從本質上就是將鹽商要給上上下下官員的那部分銀子直接收到官府手裡。
鹽商繳納的從前兩倍的鹽稅,於自身而言支出沒變,而官府增加了收入,看起來兩全其美,那誰吃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