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邏輯、現場還原都非常完整,但聽著聽著曲瞻就感覺古怪,他挑眉一瞧,這怎麼光還原現場探究自盡過程,不討論因何而死啊?
“諸位,這方向是否有些偏了。”
大理寺幾位官員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推搡著讓一個面嫩的年輕人上來同曲大人交談。
年輕人臉色有些古怪,他態度不太好,開口道:“小曲大人,您是誰我們都認識,可我們大理寺的事您摻和這也不太合規矩吧。”
呵!
曲瞻笑了,燦爛的笑容看的人心裡發毛,他從來不是個脾氣好的人,他抬手點點幾個大理寺的人。
“諸位,這話同在下說合適嗎?”
“人死了,你們現場查的清楚,讓你們過來是還原現場嗎?難道不是讓你們查案嗎?”
“你們來是做什麼的?”
“消耗一些體仁殿的茶水?”
曲瞻年紀不大,但在這一群人官位最高,大理寺來的也不是那幾位,他毫無顧忌的罵個透。
賀雲昭注意到動靜沒說話,大理寺的人的確有些躲事,吏部那邊給的壓力太大,他們不太敢。
吏部的做法也沒問題,他們的人投繯死了,死人的名聲才更要維護。
她是太子,皇帝之下最大,但只要不涉及皇位,他們有自己的利益要維護,賀雲昭也不能拿身份去壓人,朝堂不能這麼玩。
能力的確沒有問題,但態度不對,一門心思繞著何禮的行動來,大理寺擺明瞭不敢查別的地方。
曲瞻過去罵一通才是最有效的,但也不能任由繼續下去,不然曲瞻作為一個名不順的上司就需要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這個臺階一給,威望就沒了。
賀雲昭忽視了周圍幾人的表情,扭頭給了顧文淮一個眼神。
顧文淮很快起身走到一旁去,他伸手抱著曲瞻攔一把,對著這邊說曲大人就是著急出結果,您別介意。
對著另一邊再講,大理寺的人也不容易,線索少沒辦法,大家心裡都急。
曲瞻很快被‘勸’的平靜下來。
大理寺的人也能好好說話了。
被推出來的年輕人叫姜杉,人雖年輕,但確實大理寺這幫人的領頭。
他往曲瞻面前一站,神色有些無奈,嘆口氣道:“小曲大人,實話實說,我們幾個的確方向沒對,但這也不能怪我們,您要我們查死因沒問題,保準給您出一份詳細的摺子出來,但要再往後查,我們大理寺的人還沒那麼大能耐。”
姜衫讓小曲大人講講道理,他們大理寺是負責審理京城官員犯罪、京畿地區徒刑以上案件,各地的疑難案件都會報過來。
他們大理寺雖然也承擔一些查案的責任,但大部分案件送到他們這已經很清楚了!
賀雲昭明白,這屬於體制問題,審案的衙門有很多,專門負責查案的卻沒有,查案的權力分散到所有有能力審案的衙門。
包括刑部、大理寺、大宗正司、鴻臚寺,甚至還有禦史臺。
但體制問題是體制問題,大理寺的人態度有問題還是要及時處理的。
她作為在場地位最高的人,是不能因為僅憑自己感覺出來的小事發火的,這個壞人就需要曲瞻去做。
曲瞻在這個方向非常有潛力,他本身脾氣就算不得好,人也容易炸,又是個標準的三代的出身。
平日裡在衙門收斂很多,但在這個場合他很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麼事。
他一臉怒火對著大理寺的人,從衙門罵到本人,罵到大理寺的人抬不起頭,顧文淮看著情況跟他配合一二。
這小會兒,太子殿下就在不遠處坐著喝茶,態度給的十分明顯,大理寺的人也不抱什麼僥幸心理,什麼都敢說了。
姜杉帶人重新回來後,他被罵的灰頭土臉,恭敬的對著賀雲昭一拱手。
賀雲昭端著茶杯不緊不慢的撥茶葉,翹著二郎腿歪在椅子上,她臉上冷冷淡淡,沒說什麼。
朝堂上的百官,能混到她面前就沒什麼青澀新人。
一個個都是老油條了,跟他們發火沒必要,用的多了反倒顯得她這個太子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