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嵐山在荊州正籌辦九州樂典,他已是天下樂師之首,門下諸多弟子等他教導,這幾日應當也趕不及來見你。”
“秦厲之還在當天行宗刑司司主,不過,如今也是秦家家主了。他很忙,若想見他,我們得回去。”
“李放聲因為獨創的符籙太強,總是引來諸多勢t力爭搶,便帶著李家歸隱了。要找到他,還得花一番力氣。”
“哇……他們都變得好厲害。”阮棉雙眼放光。
一覺醒來,所有朋友都變成大佬了!
那她豈不是有抱不完的大腿?
雖然對不能立刻見到四人有點小遺憾,但他們這各有各的事要忙的樣子,反而令她感到安心。
太好了。
她不在的日子裡,他們也都有好好生活。
沒有被她害得食不下咽心神不屬什麼的……真的太好了!
看著她眼中的笑意,楚玉棠把手邊發燙的玉簡又果斷地切斷了通訊。
對面的四人:“……”
一炷香之前,楚玉棠給他們分別發來訊息,說阮棉已經醒過來時,他們就想來見她了。
可在這百年裡漸漸變得太過難對付的男人在他們的公共聯絡玉簡裡平靜道:“不行。”
“你們先自己冷靜幾日,恢複正常再來見她。”
“不要嚇到她。”
“沉睡百年並非她所願。”楚玉棠低聲道,
“我不希望她因此歉疚。”
“你們也一樣吧?”
“她還只有十八歲。不要把歲月的沉重加諸她身。”
他的話,他們的確贊同。
多活了一百年,沒人想欺負小孩。
他強行壓抑情緒偽裝自己的能力,他們也自愧不如。
所以,他比他們先到她身邊,也算能令人接受。
但至少用傳影石給他們放一放阮棉的音容笑貌吧!?
把人捂得緊緊的,很難說是為她好還是那可怕的佔有慾比百年前更瘋狂了。
春日的花海之中,楚玉棠拉著阮棉的手往前走。
他垂著眼睫,將一切不該有的異狀都壓下去。
他不想讓她感到,她缺席了他的人生百年。
所以,他表演著彷彿她只睡了一夜的平靜。
他不希望她難過。
他百年間的無盡孤獨,求不得觸不到的極度痛苦,再見她的欣喜若狂,想要向她傾吐一切的怨憤委屈,想要立刻死死纏緊她,生生吃掉她,不讓她有機會再離開他一步的陰暗慾望……
都是他自己的事。
不必讓她知道。
重逢這一日的動作、神情、言語,他已在心中演練了數萬次。
一次一次幻想著她的歸來,一次一次地構建最合適的表情,又推翻重來。
這幾乎成了他在宛若永夜的時光裡等待下去的支柱。
也為讓她安安心心地享受似乎只有一日的安眠,並在醒來之後,開開心心、輕輕鬆鬆地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