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情啊。
要用感情畫畫才可以。
這是她執起畫筆的第一天就明白的事,不是麼?
筆下的線條,本來就是她對世界的告白呀。
阮棉拂開了所有符紙。
她決定先不想什麼符了,就從她心中所想的畫面畫起。
一畫起畫來,阮棉就忘了時間,等她停下筆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想起昨天和宋知鋒、趙嵐山約好的見面,阮棉一僵。
完了,過了時間!
她連忙拿出兩人給她的新的通訊玉簡。
在她點亮後,傳來了留言。
宋知鋒:“沒見你,玉簡也沒迴音。在忙?還是遇到了麻煩?需要我出手嗎?”
第二條。
“有事就喚我。先睡了。”
趙嵐山:“阮棉你個沒良心的,居然放我鴿子!還不快從海棠谷出來!”
第二條。
“算了,明天傍晚再見,再鴿第二次小爺我就要錘人了啊。”
阮棉:“……”
下次一定!
明天她會提前留好時間的。
對玉簡分別給兩人傳了聲抱歉後,阮棉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畫,敲響了隔壁聖女的房門。
“請進。”
阮棉推門進去,就見聖女和往常一樣在看書。
不愧是宗門首徒,聖女真的好愛學習啊。
“師妹,你能幫我看看一幅畫嗎?看完告訴我你有什麼感覺。”
阮棉期期艾艾地把手裡的東西遞出去。
楚玉棠抬眼,望向了阮棉手裡捲起來的一張紙。
他停頓片刻,還是放下書,伸手接過了。
當畫卷緩緩展開,將所有線條映入眼簾,楚玉棠眼睫一顫。
畫中是一叢盛放得欣欣榮榮的貼梗海棠。
畫紙未上貼梗海棠本有的丹朱,但那深深淺淺的水墨也足夠勾勒出動人的美麗與繁榮。
明明當中沒有任何人的身影,楚玉棠卻莫名知道了,這就是他。
不是披著聖女的外衣的他,不是被推上斷頭臺的渾身血色的他,更不是在冰泉裡崩潰的那一日,失控瘋長的醜陋的他。
而是在自然裡抽條的,沒有受到任何束縛與責難的,充滿歡欣與生機的他。
是阮棉期許的他。
隨著楚玉棠瞳孔的顫動,畫上的靈流從紙頁上浮起,湧向他的神魂。
這畫,原來是一張靈符。
暖流從四肢百骸浮起,識海再度生長起枝葉的嫩芽,將一切斷壁殘桓緩緩修補。
無法治癒任何傷勢,卻也是令人無可掙脫的撫`慰,令他難以自抑地渴求。
與此同時,他忽然感受到了來自阮棉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