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養就是二十多年,直到李壽出生後,先太夫人才病逝。
先太夫人直到閉眼的前一刻,都不肯再見李立德一面,還留下遺言,死後葬在她靜養的小莊,不必埋入祖墳。
過去李壽不知道內情,還當曾祖母喜歡那莊子,想死後長眠於此。
現在,李壽終於明白了,她老人家根本就是厭惡李立德至極,生不共處一室、死不同葬一處!
“唉~”許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聰明如唐宓,都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先太夫人悲苦的一生。
唯有一記長長的嘆息,表明她內心的無奈與同情。
“這幾十年來,李立德待兒孫們十分冷漠,我只當他生性如此,”
李壽勾起唇角,眼底滿是森寒冷意,“如今看來,倒是‘情有可原’!”不是自己的親骨肉,他當然不會疼愛!
唐宓也點了一下頭,“是啊,之前看他那般對待阿翁和二叔祖,我還覺得納悶呢。尋常父親眼見長子次子不睦,定會想方設法的調解,避免發生兄弟鬩牆的慘案。老祖宗倒好——”
竟是唯恐李祐堂和李祐明爭鬥得不夠厲害,還時不時的故意添油加火!
李祐明能生出跟長兄爭奪的心思,李立德的縱容與誘導,絕對是主因。
過去李家的很多不正常,現在都找到了答案。
不過,唐宓還是十分冷靜的思考著。
“郎君,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老祖宗還有兩個同母弟弟。”
唐宓知道李壽恨極了李立德,心中也將他當做頭號敵人,但為了將事情弄清楚,她還是開口問道。
李壽挑眉,“沒錯,確實有兩個弟弟。只是這兩人早已病故。”
大梁的平均壽命只有四五十歲啊,饒是世家豪門物質條件好,又懂得養生之道,他們也只比平頭百姓多活十幾二十年。
似李立德這樣活成人瑞,滿京城,也就只有他一個。
連比他小好幾歲的兩個弟弟,都早早的逝去。
唐宓迎著李壽的目光,“郎君,老祖宗並不是只有李立賢一個親兄弟,他要‘借種’,為何只認準了李立賢一人?”
誠然,李立賢成了廢人,被家族拋棄,更好控制一些。
但他畢竟做過李家的繼承人,唐宓就不信,李立德心中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
李壽皺緊了眉頭,“貓兒,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唐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問了句,“剛才你說李立賢是在阿翁娶妻生子後才‘病逝’?”
李壽點頭,依然不解的看著唐宓。
唐宓道:“我嫁入李家不足半年,與老祖宗只見過幾次面,但看他並不是個寬厚的人。李立賢對他而言,更多的是眼中釘、是借種生子的證據,在生了四個兒子後,李立賢早已沒了用處,老祖宗為何不早早的殺人滅口,永絕後患?”
李立德能製造“意外”讓嫡兄變成廢人,還惡意圈禁,顯然不是個看重親情的人。
為了自己的利益,他肯定能對親兄弟下殺手。
“老祖宗非但沒有立刻殺了李立賢,反而繼續將他養在櫻院,管事丫鬟小廝齊全,顯然並沒有虐待,”
唐宓一點點的分析,“老祖宗這般,倒像是想再從李立賢身上得到什麼。”
而這件東西,比繼承人更加重要!
從昨天探聽到真相,一直到現在,李壽都處於極度憤怒中,他的大腦也失去了正常的運轉。
這會兒聽唐宓說了這麼多,他腦中一片混沌,“貓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深深吸了一口氣,唐宓緩緩說道:“郎君,這件事,或許還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