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覆滅的時候,她剛好及笄。她的許多同齡堂姐妹,擔心新朝大清洗,匆忙嫁人或是依附權勢的男人。
蕭德音卻沒有這麼選擇,她揹著長劍,帶著兩個貼身侍婢,遊走四方。
若是碰到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就會停留下來,教幾個蒙童,或是寫寫書,日子過得悠然又愜意。
若是在一個地方待煩了,便會整理行囊,繼續遊歷。
路上如果遇到不平事,她還會俠義的踩一踩。
二十多年來,她的足跡踏遍大江南北,由她啟蒙或是教授書法的孩子如今早已步入仕途,她的名聲也越來越響。
雖不及李克己的名望大,但提起蕭德音,不少人便會由衷的尊稱一聲“蕭大家”。
唐宓幼時臨帖的時候,還曾經臨摹過蕭大家的字帖。
對於這位傳奇女子,唐宓是滿心欽佩的。
一聽說自家先生跟蕭大家成了“知己”,唐宓真是無比激動。
像個狂熱的小粉絲,唐宓熱切的看著李壽,等待他的回答。
李壽的嘴角又抽了抽,心說話:娘子,剛才你還擔心“紅顏知己”是個女騙子呢,怎麼現在又、又是這般興奮的模樣?
難道蕭大家就不會騙人?
好吧,李壽承認自己是吃醋了,這也不能怪他啊,實在是他家貓兒素來風淡雲輕,何曾有過如此狂熱的一面?
“沒錯,就是這位蕭大家。”
李壽忍著醋意,點了點頭,“先生和蕭大家已經抵京,如今正在平康坊的宅子裡。”
“那還等什麼啊,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唐宓忙不疊的起身,急吼吼的說道,“幾年不見先生了,咱們成親,先生都沒能趕回來,這次可要好好跟先生聊聊。”
當然,她還要圍觀偶像,嘿嘿,順便請蕭大家指點指點書法哩。
李壽一把揪住唐宓,“貓兒,別急啊,先生他們剛回來,平康坊那邊正亂著呢。你總要給人家收拾、休息的時間啊。”
唐宓聽李壽這麼一說,這才冷靜下來,呲牙笑了笑,“是啊,現在過去確實有些不妥。那、那什麼,那就明天一早過去吧。”
李壽無奈的笑道:“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平康坊遞了帖子,先生給了回信兒,讓咱們明天過去。”
其實,如果只有李克己的話,他們根本無需這麼客氣。
什麼投貼子不投帖子的,直接過去就好。
但如今多了一個蕭德音,雖然李壽還不確定,以後會不會改口叫她“師娘”,但就目前而言,蕭大家是個外人,作為李先生的學生,他們不能給先生丟臉。
所以,規矩些,總沒錯。
第二天,天還沒亮,唐宓便起來了。
李壽被吵醒了,默默的在心裡嘆口氣,也跟著起了床。
小夫妻簡單用了些早飯,又去榕院給李其琛夫婦報備了一聲,便乘坐馬車去了平康坊。
李宅。
接到門房的回稟,剛剛爬起來、在院子裡跟蕭德音練劍的李克己哈哈一笑,“肅純和貓兒來了。”
肅純是李壽的字,在他弱冠那一年,由李先生給他取的。
為此,聖人還老大的不樂意:外甥的名字是他老爹取的,那時他還想著,等外甥行冠禮的時候,親自給他取個字。
結果嘞,又被李克己搶了先!
蕭德音抖了抖手腕,將劍收了起來,長長吐了口氣,這才道:“哦,就是那位一人挑戰諸世家的十八郎,以及自幼便有神童之名的蘭陵唐?”
李克己笑著點頭,“可不就是他們兩個。”李壽和唐宓可是他的得意門徒啊。
蕭德音見他這一臉顯擺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眼眸中帶著明顯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