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藏著莫大的心事,回到攬月閣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尋唐宓說話,而是一個人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帳幔,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裡。
次日,柳佩玖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走出了臥室。
一個上午,她還是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發呆。
沒滋沒味兒的用過了午食,她像是下定了決心,握著拳頭,挺起胸脯,像個烈士般往朝暉院走去。
“阿玖,可是有什麼事?”
唐元貞聽到下人的通傳不禁有些好奇,柳佩玖在王家住了好幾年,卻從未主動來過朝暉院。
今天這是怎麼了?
等看到柳佩玖後,她愈發驚訝,這孩子怎麼一副沒休息好的頹廢模樣?
等等,她眼裡的決然又是怎麼回事?
直到邁進朝暉院的那一刻,柳佩玖的內心還是猶豫的。
“舅、舅母,我、我確實有件事想給您說——”
好不容易張開了嘴,柳佩玖起初還結結巴巴的,但說著說著,她便放開了。
許是豁出去了,說起前兩日在無憂庵的見聞,她竟越來越流暢。
“……舅母,無憂庵做的飯菜裡放了無憂果的果幹,這種東西吃多了會上癮的。”
柳佩玖迎著唐元貞的目光,堅定的說道:“還有,還有無憂庵的山門前種了一大片無憂花,不是黃色的無憂花,而是火紅色的。那種無憂花會結出果子,果子熬出來的湯汁有毒,人若吃了,會、會上癮,會被人控制的。”
唐元貞在聽到“無憂果幹”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這個什麼無憂果幹,怎麼聽著那麼像大煙殼。
緊接著,又聽到柳佩玖說什麼紅色的無憂花,還上癮,這特孃的不是罌粟嘛。
唐元貞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柳佩玖。
唐元貞記得很清楚,她家蠢萌二兒子和吃貨二兒媳吃無憂庵的素齋上了癮,已經接連吃了好幾頓了。
如果齋飯裡真的放了大煙殼,該死、真是該死,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竟把罌粟這只魔鬼放了出來?!
“真的,舅母,我、我沒有騙你,無憂庵種的無憂花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它不單單會殺死人,還會湮滅人的理智、消磨掉人的意志,把人變成畜生不如的怪物啊!”
柳佩玖見唐元貞不說話,還以為她不信自己的話。
她急得滿頭大汗,“舅母,您要相信我啊,不要讓家裡人再去無憂庵吃什麼齋飯了!”
“無憂花有毒?”唐元貞喃喃的說道。
柳佩玖連連點頭,“對啊對啊,我、我是在一本書裡看到的。”
她好怕唐元貞會追問她從哪本書上看到的。
結果,唐元貞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點頭道:“哦,原來是從書裡看到的。看來,這事應該是真的咯。”
柳佩玖是穿越老鄉,唐元貞早就知道了。
如今見她為了王家人,竟是連暴露身份都不怕,唐元貞心裡很是熨帖——這是個有良心、善良的好孩子,不像某個穿越女,人蠢也就罷了,偏偏還滿心算計。
被唐元貞定義為“蠢貨”的某個穿越女,此時正窩在李家的莊子上。
“給我把這封信交給郎君,記住,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
王懷淑拿著一封信交給小丫鬟,反複叮囑著。
那小丫鬟接過信,卻滿臉遲疑,“娘子,郎君不會見奴婢的。”她又不是什麼名牌上的人物,郎君怎麼會見她?
更不用說她從莊子上來,估計連李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哩。
王懷淑滿臉陰鬱,冷聲道:“你告訴李其珏,現在有個天大的好機會,他若是抓住了,就能平步青雲,沒準兒還能壓大房一頭呢。”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無憂庵的秘密快要暴露了,這事若是操作好了,那將是大功一件,而她也能離開這該死的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