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墨條,阿蘇利索的從書架後面拉出一個移動木板。
這是唐元貞特意給女兒訂做的,專門用來給唐宓練字使用。
唐家一位在書法上頗有建樹的先祖,曾在手劄上記錄自己的練字心得。
其中一條便是懸腕懸肘練字法,具體做法便是在牆上練字。
牆上練字,說得輕巧,實踐起來多有不便。
唐元貞就幹脆尋木匠打製了一個可移動的木板,木板不高,正好與唐宓的身高相符。
支撐木板的框架很結實,在上面寫字,不會搖晃,效果與牆一般無二。
阿蘇重新取了一張澄心紙,用釘子在木板上固定好。
唐宓左手握筆,站在木板前,專心致志的開始練字。
天色將晚,室內的光線也暗了下來。
阿蘇提醒主子:“小三娘,時辰不早了,該去用暮食了。”
唐宓抬起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咦,都這個時辰了?
放下筆,晃了晃痠疼的手腕,低頭卻看到袖子上沾了些墨汁,“先換衣服,然後再去寸心堂。”
阿蘇答應一聲,出去交代差事。
不多時,幾個小丫鬟提著熱水、端著洗漱用品進了淨房。
唐宓在阿姜的服侍下,沒洗頭發,只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上一條碧色的齊胸襦裙。
衣服換了,配飾也要跟著換。
阿姜給唐宓解開頭發,重新梳了個發髻,簪上小巧的珠花,繫上荷包,胳膊上又套上臂釧。
唐宓對著銅鏡轉了轉頭,唔,不錯。
她可不是隻知讀書的書呆子,對於華服美飾也是很喜歡滴。
唐元貞也樂得打扮唯一的女兒,若是遇到好料子,什麼紅藍寶石、羊脂白玉、珊瑚珠子等,她全都拿來給女兒打製最新式的首飾。
有時興致來了,唐元貞還會親自設計樣子。
至於衣服什麼的,那就更多了。
除了公中份例的每年十二套衣服,唐元貞私底下不知給唐宓做了多少。
正如王懷淑說得那般,唐元貞有錢,非常有錢。
她手裡不但有唐家數百年積累的財富,還有好幾處極為掙錢的買如山莊的溫室蔬菜,比如唐氏燒春烈酒,再比如香水作坊、胭脂鋪子……只這幾項生意,就讓唐元貞日進鬥金。
說句裝逼的話,銀子多了那就是個數字。
唐元貞花起錢來,也不會在意。
什麼好布料、稀罕繡品,只要看重了,一個字:買。
什麼刺繡名家、女紅高手,只要手藝夠好,一個字:請。
唐元貞光做女紅的奴婢就二十個,聘請的繡娘有八個,論實力、比規模,竟是比京中最大的成衣鋪“雲想衣”還要厲害。
有人有布料,給寶貝女兒做點兒新衣裳,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所以,唐宓每一季都有成箱成箱的新衣服,就是每天換兩身都穿不完。
換好衣裳,唐宓穿著薄薄的錦襪踩在木地板上,走到門口時,阿姜蹲下來給唐宓穿上鞋子。
額,鞋子也是新鞋子,藕荷色的鞋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花心處赫然嵌著一個小拇指頭大小的珍珠,更稀罕的是,那珠子的顏色竟是淺淺的黃色,恰好與花蕊顏色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