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鼐到底不是傻子,聽趙氏說得不似口誤,便知道裡面有隱情。
算了,左右是小事,王鼐便直接揭了過去。
他努力向著拒絕“三郎”的理由,“三郎,太小了些。咱們過繼嗣子,還是穩妥些更好。萬一——”那小子夭折了,豈不是白過繼了?!
當然,王鼐一個做大伯父的,不能咒親侄子早夭,剩下的話他就沒說出來。
他相信趙氏能聽懂。
趙氏當然懂,“郎君說得也有道理。但二弟就這麼兩個嫡子,三郎不行,那就只能是二郎了。”
王鼐頭都大了,他算是明白了,趙氏就是認準了二房的兩個嫡子,而大郎,她是連考慮都不願意考慮。
這事該怎麼辦?
思索再三,王鼐決定還是從長計議。
趙氏剛回家,對家裡的情況不瞭解,更沒有接觸過大郎。日後他就讓大郎多到寸心堂請請安,待趙氏跟大郎熟悉了,興許就會改變主意呢。
“好了,這事先不說了,”
打定了主意,王鼐擺擺手,然後故意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娘子,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宮裡——,唉,娘子辛苦了!”
“多謝郎君掛懷,妾身很好!”
趙氏垂下眼瞼,沒讓王鼐看到她眼中的嘲諷——哼,現在才想起關心她,是不是晚了些?
……
且說李氏,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她的萱瑞堂。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莫非老夫人又給您臉色瞧了?”
心腹阿方迎了上來,關切的問道。
李氏搖搖頭,扶著阿方的手坐到榻上,低聲道:“不知怎麼了,我這心怦怦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阿方沖著一旁的小丫鬟使眼色。
小丫鬟會意,轉身去隔間端了個託盤回來。託盤上放著一盞冒著熱氣的茶湯,還有兩碟子小點心。
阿方親自捧了茶盞送到李氏跟前。
李氏接過茶盞,輕啜了兩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口腔,緩緩的流入腸胃,讓她紛亂的情緒舒緩了些。
“臘月裡事兒多,夫人許是累到了。左右大夫人回來了,您也能是輕松輕松。”阿方柔聲勸著。
不提趙氏還好,一提趙氏,李氏剛剛平複的心情又亂了起來,她忽的問了句:“阿方,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跟王家人一起欺瞞阿嫂?”
白天裡,李氏沒少偷看趙氏,偶爾對上她洞察一切的雙眸時,李氏就忍不住猜測:或許大嫂已經知道了!
王家人合夥欺騙趙氏,是主謀;李氏雖然沒有主動參與,卻是知情不報,萬一趙氏藉此記恨上了她,那她豈不是太冤枉了?
李氏有種預感,趙氏一旦知道真相,定會狠狠的報複回來。
到時候,自己這個“從犯”,也逃不過去啊。
李氏越想越心驚,讓阿方附耳過來,悄聲道:“去,派個人去正堂打探一下。”
阿方見李氏臉色都變了,知道此事不小,趕忙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安排了。
暮食過後,王鼎去書房處理公務,李氏一人在西側間吃茶。阿方神情恓惶的走了進來,撲到李氏近前,顫聲道:“不、不好了,大夫人要、要過繼咱們家二郎!”
噗通~
李氏眼睛一翻,直接昏倒在了臨窗大炕上。
只見她牙關緊閉,身子僵硬,不同於上一次的裝暈,這回她是真的昏死過去了……